榕树的枝芽在春日抽生,嫩叶新枝,春意撩人。
树下一男一女立于其中,女子左眼斜绑着一条厚厚的纱布,颇有耐心地看着眼前男子练习长枪招式。
男子练习完,面无表情将枪一收,朝女子走去,目光紧紧盯着女子的脸。
“咳…尚可。”
看着面前的哑巴认真等她评判的模样,柳逸云昧着良心给了个像样的评价。
她曾经看过薛羡柳和高钰这种武艺高超的大人物在擂台上比试枪法。
不过在柳逸云看来,还远远达不到她眼中所谓精妙的境界。
那更不要说她眼前的这个…
说完,为了不露馅,柳逸云低下头喝药。
面前的哑巴得到了点评,点点头,又继续返回刚才的地方练习枪法。
唉。
看着哑巴练习枪法时的动作和力道,她又低头喝了一口手中能苦得让人脑袋发蒙的汤药。
随后,院内走进两三个勾肩搭背的女人,看到她后,扬了扬手中的信件喊道:“柳老大!这里有封给你的信件!”
“我表姐送来的?”她接过信件,直接拆开了信封。
“应该…是吧?这封信还是之前那位替李大人送信的人送过来的。”女人挠挠头,不太确定的回道。
柳逸云看了一眼信纸,把信随意地往旁边的木桌上一放,对着前来送信的女人们摆了摆手,“信我收到了,你们玩你们的去吧。”
说完,又皱着眉头看了眼桌上的信纸,嘀咕道:这字怎么这么多?算了,有空再看。”
没再关注手边的信件,柳逸云把目光放回了面前认真练习枪法的男人身上。
女人们将信送到后,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哑巴,随即笑了笑,眼神揶揄道:“哦~那我们就玩我们的去了,免得‘打扰’柳老大,是吧?”
看着手下向她投来的眼神,柳逸云心里很是受用,不过面上还是装出一副羞恼的样子骂道:“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吵吵嚷嚷的,还不快走,再不走就把你们眼睛通通挖出来,让你们看个够!”
“哈哈哈行嘞!走了走了,这就走!”女人们嬉笑着,推推搡搡地离开了。
等女人们走后,哑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手中兵器放好,走到了柳逸云面前。
“怎么,不练了?”柳逸云问道。
哑巴摇了摇头,指了指被她放到一旁的信件,大概是在问她为什么不看?
“呵,不好好练枪,反倒指点起我来了。”她嘴上嘟囔着不满,随后重新捡起了被她扔在桌上的信件,随意看了两眼。
看着看着,柳逸云的眉毛扭曲在了一起。
信件中,她之前去带兵良储押运丝绸损失惨重的事在信件上着以浓墨。
写信的人还写了许多其他的内容,不过都被她一一略过。
她的眼睛只着重于信上的那句:“烦请柳总兵一人前往。”
她不就落败了那一次吗,寄信的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挑衅她?
真是装神弄鬼!
柳逸云捏着信件的手指逐渐发紧。
寄信的人就在此处,却不敢堂堂正正来见她,只是用这些雕虫小技来激她,好引她只身前去赴宴,让她处于劣势。
激她便激她,难道她一个人就不敢过去了?
她柳逸云倒要看看,是哪个人敢戏弄于她!等见到那人后,她定要切了那人的心肝,用作下酒!
信件被柳逸云揉作一团,揣进了胸口。
“这信里没写什么,尽是些痴言痴语,继续练你的枪去吧,或者我再给你演示一遍。”她收好信件,把眼神放回了哑巴身上。
看着哑巴点了点头,她到走到兰锜处拿了把枪,开始传授起这枪法的要点。
到了夜晚,柳逸云拿了把刀后,就从李牧枫后院的围墙一翻,只身前往信件上约定的地点。
那位不知名人士与她相约的地方,是旧汌郡皓州十分出名的栖竹书寓。
高官达贵常到此地寻欢作乐,在她看来,里头尽是一群蚁膻鼠腐的贪官污吏。
什么栖竹书寓,就是根长着虫豸的朽木。
既然如此,邀她前来的人也不过是只软虫而已了。
“啧。”柳逸云呲了一声,十分不屑地走到了书寓后方的暗门。
按照信里的安排,她从后门进到了书寓,在一少年的引路下,穿过屏风到达了相约的地点。
房间内,一玄衣女子端坐在茶桌前,周身气质阴沉,唇角却噙着笑意,很是友善地将目光向她投来。
她不吃这一套,见到了邀她来此的人,把袍子一掀,露出了藏在衣袍下方的大刀,恶狠狠笑道:“怎的,你以为让我来这地方,我就不敢杀人了?”
“叙叙旧而已,柳总兵何必如此抗拒?”赵景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