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她也希望文渚能尽快搬离。
盘算着文渚个人工作室里一件珠宝的售价,她估计文渚应该很快就能带着家人离开这儿了。
文渚侧了侧脸,视线在方乐之眼底落了一瞬,又轻轻滑到别处。
患难见真情,在她家出事后,原来的交际圈里只有方乐之还始终展露出友好与善意。
这种私事,说给她听也没事。
于是文渚道:“搬家是快了,但债……还不算还清。”
方乐之表情困惑:“还有?我不是听说之前公司出事时欠的都还清了?”
“是我自己的一些私债。”
她说的含糊,也不愿再说更多,方乐之琢磨了一阵儿,估计应该跟她留学的经历有关。
珠宝设计专业的学费高昂,她又是在伦敦读书,当初她家里负债,也不知道是怎么坚持完成学业的。
从小在社交场里长大,方乐之懂什么是适可而止。
文渚不愿意说了,她也只看看不远处从底部蜿蜒出脏水的垃圾桶,叹气道:“要搬了就行,这里好脏。”
文渚的目光随之落在那个垃圾桶上,比起方乐之明晃晃的反应,她的表情称得上习以为常。
垃圾袋每一个都鼓鼓囊囊,薄透得像楼梯间欲盖弥彰的白漆。文渚看着,忽然有点不太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走吧,”她道,“路上别堵车了。”
说到这,像是为了活跃气氛,文渚又弯了下唇:“如果迟到了,我猜猜他们会怎么说,比如……文渚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这种宴会都不给面子?”
方乐之被逗乐了:“管他们说这些干什么,不是说艺术家都有古怪脾气吗,你这天赋,端一端架子也不算冤。”
文渚摇头,声音带笑:“饶了我吧我们的方大小姐,我还想多发展几个客户呢。”
这次的宴会的主办方是一个知名的时尚杂志,他们的总部在云市,应邀的都是一些业内人士,包括行业高管、知名设计师和模特等。
方乐之可以不把那些人当回事,她不行。
她家已经不是当初的文家了,她事业刚起步,要在圈子里混,少不得规规矩矩的,对那些人客气几分。
开着她那辆张扬的白色宾利,方乐之一路驶出城中村,街道渐渐宽阔,夕阳通红,高楼变得崭新,可见各式网红时尚牌子。
文渚认了认,除跨国品牌外,没几个是她熟悉的。
方乐之问:“怎么样,那么多年没回来,是不是觉得很陌生了。”
文渚点头:“我只对这两旁的泡棠有印象。”
树木的岁月如此悠长啊,这短短的甚至不到十年光景,对它们不过弹指一挥,但对人来说呢?
文渚垂下眼,她不是树,她任由岁月嗟磨,身上布满了刻痕。
方乐之一踩油门,加速过了前方的红绿灯路口:“慢慢就熟悉了。”
文渚一笑,不置可否。
晚宴在星级酒店举办,方乐之把车停在门口,又下车帮文渚拉开车门。文渚不解,还以为是因为多年不见,方乐之一时之间没适应,多少带了几分客气。
侍者过来要帮她泊车,方乐之摆摆手:“不用,我说完就走。”
她站到文渚面前,将文渚这身上下打量之后,比了个大拇指:“你这身绝了,我看那些娱乐圈的大花都比不上你。”
赞美总是好用的,文渚倚在车门上,好整以暇:“你特意给我开门就是为了说这些?”
方乐之轻佻地吹了个口哨:“说这些还不够?美女可别太贪心。”
文渚一挑眉:“行,我不贪心。”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接着又放回去。一套动作慢条斯理,透着股游刃有余的劲儿。
方乐之欣赏着,听见文渚说:“放心,我已经不是刚上学那会儿了。”
转了下车钥匙,“那就好。”方乐之道。
她是怕文渚一朝回国,对国内环境半生不熟,特意下车给她打气。
而文渚显然看出了她的用意。
后面有车来了,她看了眼,拍拍文渚的肩:“去吧姐妹,我今天一天都有空,随时待命。”
文渚笑了:“你肯定要来接我,我的鞋还在你车里。”
“走了。”
然后摆摆手,进了酒店大堂。
她背影干脆利落,方乐之愣了下,忍不住笑骂:“……真不愧是她。”
方乐之的家境饶是在云市上流社会里也算得上top,平时那些人见她,捧着还嫌不够,而文渚依然我行我素,像根本没把她家的背景放在眼里。
真是,好亲切好熟悉的文渚式做派。
身后的那辆奔驰开始摁喇叭了,方乐之比出抱歉的手势,顺着侍者的指引驱车离开。
——就这架势,她应该不用担心文渚在宴会上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