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装,短袖t恤加牛仔阔腿裤的搭配活泼年轻,恰适配谢晏白送的那双鞋。
小杨诧异,意外文渚竟然像住在这里。
这里是老城区,老旧、破败、廉价,是崭新城市的暗面,而文渚身上那件礼服的价格让她租个靠近新商圈的一室一厅都绰绰有余。
但他跟着谢晏白,早已学会了不该问的别问,因此只如常地再次为文渚拉开门,请她上车。
小杨把情绪掩饰得很好,但文渚还是没错过他面上一闪而过的惊愕。
她不以为意,这种惊愕她这些年见了很多,如果说一开始还有过难堪,现在已经能自然地接受了。
毕竟她穿得精致是场合需要,还不能允许她私下里欠个债生活用度扣扣索索了?
没这个道理。
小杨很安静,车辆平稳行驶,鲜少颠簸,而真皮的座椅宽敞舒适,文渚从紧绷中脱离,不由得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小杨提醒:“文小姐,到了。”
文渚惊醒,定了定神,看到窗外昏暗的地下车库。
她暗忖今天的营业社交确实耗费了她太多心神,让她居然在谢晏白的车上犯困,连什么时候进了停车场都不知道。
高档小区门禁森严,从停车场进电梯前也要刷一次卡。小杨带她走到电梯门前,帮她刷了谢晏白给的门禁卡。
——所以,这就是谢晏白放心告诉了她他家的密码的原因吗,她没有门禁权限,知道了密码也是白搭。
谢了小杨一声,文渚垂眼,按下了十六层。
密码锁“滴滴”响了六下,锁芯转动,文渚按下把手,鞋柜附近的灯光感应到人来,自动亮起。
入口处只摆放着一双男士拖鞋,文渚观察片刻,试探性打开鞋柜,如愿看到一双崭新的一次性拖鞋。
换好鞋后,她终于算是顺利入室,得以打量起面前这栋疑似谢晏白私宅的居所。
是无主灯的现代轻奢风格,不像大众对他这种人刻板印象里的黑白灰,这间房子里,暖咖色才是主调,中和了过多的线条带来的冷厉。
软硬装的细节处也都妥帖,不会给人强撑面子般的装腔作势。
文渚点头,算是肯定了谢晏白或是他身后那位设计师的品味。
外加谢晏白的财力。
毕竟这种风格只是看着简单,操作起来每处细节都要下心思,家具的质感稍差都会露了怯。
而这里的么……文渚笑了下,认出落地窗旁边的那把椅子是在国际上获奖的款式,单把的售价要五千美元。
椅子都这样,何况其他的?文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有点久违地恍惚感:原来在自家出事前,她日常使用的也是这种昂贵的家具吗。
这七八年来,她习惯了和价廉易得的生活物品打交道,都有点忘了自己曾经也有过这种生活。
光洁的地板模糊印出她的轮廓,文渚想起一个月前自己在伦敦的工作室里得知的那个消息,唇线不自觉抿得更紧。
她要和谢晏白谈的事情对她很重要,她……撑在沙发上的手指收紧,呢料的沙发适时凹出一个小小的坑洞,在文渚手指松开的那刻又迅速复原。
叹了口气,真相近在眼前,文渚却惊觉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期待从谢晏白口中得到什么答案。
六点半了,这时节伦敦还是夏令时,牛津河的连香树还在等着中午的太阳,而云市已经是黄昏。
高处视野绝佳,透亮巨大的落地窗轻易将窗外大片绚烂的黄昏收纳,远处的云浸着赫利俄斯的四匹焰马产生的辉光,灿烂明亮得无法被任何宝石轻易复制。
小区很大,而再远的地方,隐约可见结伴出行年轻人,伦敦和云市的年轻人好像也没什么区别,都一样的活泼喜欢玩闹。文渚静静看了一会儿,回神的时候,后知后觉意识到腹中的饥饿。
她因为心急来得太早了,谢晏白十点才会回来,她还要再等三个半小时。
本想撑过去,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太累,饥饿感越来越强。
饥肠辘辘,文渚躺在沙发上,艰难思考着在别人家叫外卖和主动找东西吃这两件事哪个更失礼一些。
纠结半天,她决定先尝试后者,因为好歹能省个外卖钱。
不好乱翻谢晏白的东西,文渚给他发了个信息:「……谢总,你家有什么吃的吗?」
消息发出去了,文渚却对谢晏白的回答没抱什么希望。谢晏白说他今天要开会,搞不好这会儿还没散会。
但意外的,她居然很快收到了答复。
而且内容还不少。
他道:「家里只有咖啡,你可以吩咐小杨。」
「想用房间里的什么工具也都随你。」
「会议还没结束,但我会在预计的时间回去。」
文渚愣愣看着这一条接一条的消息,回了句:「好的,麻烦谢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