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文渚也确实在思考着。
谢晏白目前的势力在云市最深。
单看那次宴会,他只是和她打了声招呼,就有一堆人蜂拥打探。
如果再说自己其实是他新婚五年的妻子……要应付的场面也许会更为壮观。
如他所说,确实会有不小的麻烦。
但,答应了也不是没有好处。
与谢晏白绑定后,她可以借助他的名头更便利行事。
相信有他的身份在,她在接触自己不熟悉的领域搭建人脉时会更容易。
只是她爸妈那边是个问题。
难保不会有什么人去打扰他们。
但在她对谢临琛展露敌意后,他们迟早会被找上门,所以此时,未尝不能利用这层关系,提前处理好那些纠缠。
想清楚这些,文渚抬头,眼尾有些意味深长:“如果我与你的关系彻底放上明面……我爸妈可能会被谢临琛,或者你们谢家的其他什么人或者对手骚扰。”
谢晏白微微看了她一眼,“我来处理。”
声线里显出一两分狠厉的淡漠:“不长眼的人不会出现在伯父伯母面前。”
“只是语言不好约束,伯父和伯母恐怕会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没关系,这个不用担心。”
不需要太多的思考,她肯定道:“我爸妈那边很好解释,他们相信我,再说,他们也不舍得跟我生太大的气。”
室温恒定,天边的日光仍保持着最初的明亮,宽大的办公室里,也只闻他们二人的交谈。
谢晏白侧了侧脸,明明什么都没改变,但文渚的神情不自觉就变得更为轻松,像一瞬间回到了温暖的居所。
是因为提起了家人吗。
不置可否地移开目光,落在室内一角的绿植上,他淡淡道着:“那就好。”
谢晏白没有说太多,神色是幽深的静海,显出难以琢磨的疏离。
却是让文渚忍不住就想起了那时,她在伦敦的第四年。
那一年,她即将从中央圣马丁毕业。
当初因家中遭变,她提前结束了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初入校园的年轻女孩一眨眼就变得沉稳老练。
但两三年的时间好像还是太短了些。
她经过那般的磨炼,此时依然看不穿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的情绪。
就如他当初找上她,说他愿意借她一笔钱支付她高昂的学费时,她抬起眼,不明白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夜色沉沉。
伦敦天气多变,当时正值七月,酷暑难耐。
她坐在咖啡厅里时,听见刚入座的老太太在小声抱怨“这该死的天气”。
回神时,对面西装考究,从头到尾处处透着矜贵的男人已给她递了一份协议。
然后慢条斯理地告诉她,这是他当时并未想好,但现在决定向她收取的报酬。
她低头,看到一份为期五年的婚姻协议。
他说,为了应对一些针对他本人私人问题的麻烦,他希望她能做他五年的名义上的妻子。
不需要她履行真实夫妻的义务,只需在必要时帮他处理一些由她的身份出面更合适解决的事情。
然后简洁准确地向她道明签订这份协议后,她需要做些什么。
语调是他一贯的冷静,声音微沉克制,却如平静望不穿尽头的海。
那时候她安静听着,眼前的这情形虽让她意外,但她也很快就接受了现状。
她其实没有选择。
也早已学会了必须要迅速接受已发生的一切。
谢晏白承诺他不会对她做出恶劣的行为,她微微点了下头,凝神,一条条查看协议的内容。
那份协议对双方要履行的义务、享有的权利、资产的划分等等都做了详细约束。
内容不算少,甚至包括了那条“女方有权拒绝男方通过包括书面、口头、线上等方式提出的任何要求、邀请。”
里面对谢晏白这个男方的约束比对她的还多,一条条看下来,若真如协议所言,她不仅不会吃亏,甚至还能占到便宜。
抬起鸦羽一样的眼睫,她很淡地想着,她公寓附近的这家咖啡厅实在热闹得有些过分。
明明不停在有人进出着,而对面的谢晏白呢,他只是坐在那,却好像让这间咖啡厅都显得身价倍增,像是什么高级的谈判会场。
他这样的人……
微抿了下唇,视线轻扫过他袖口处的那颗黑蓝宝,她很快做出选择,在协议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爽快得让向来不形于色的谢晏白都面露诧异。
但没什么好诧异的,她的思考速度一向很快,做决定也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她甚至没有去问谢晏白为什么会找上她,因为答案昭然若揭:
她在上流圈子里长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