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落下，阿欢只觉有人将她向后一扯，自己整个人便撞入对方怀中。
青年严厉的声音随即在头顶上方响起，“小师妹，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是在做什么……
阿欢晕乎乎的，闻言拧起眉想去思索，可脑海中却混如浆糊，怎么也理不清楚。
只知自己身上烫得厉害，极不舒服。
她迷迷蒙蒙地仰起头，想要看清楚对方的脸，向来清冷的眸子却已氤氲着雾气，有些难以聚焦。
重九华见她这般模样，瞳孔微微一缩，待到反应过来，顿时心神震怒，一双眸更是冷如刀锋。
“你引诱她？”他将阿欢护在怀中，怒而抬眸看向对面的少年，待到最后一个字落下，已是杀意毕现。
猫妖一族，无论男女，皆是身负媚骨，精通魅惑之术。
他本以为这少年尚且年幼，又一直生活在人类城镇，不会用这种腌臢手段，可怎知……！
时与早在他推门而入的瞬间便回过神来，正攥着衣角担忧地看着阿欢，闻言顿时苍白了脸，“我、我没……”
只是还未等他讲完，重重威压已如山峦压下，剑意荡开，振得他喉咙腥甜，当即呕出一大口鲜血。
少年脸上霎时血色褪尽，身形摇晃，仓皇扶住墙才勉强站稳身子，张了张口，却忽然失去解释的欲望，只是心中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无力感。
只因他是妖。
是以，没人会愿意相信他。
时与紧咬着下唇，尖齿刺入肌肤，耳边杂音嗡鸣，仿佛能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
他闭了闭眼，正想放任妖力失控、与大师兄殊死一搏，却听见女孩小声道，“不是他……”
他心弦猛地一颤。
凝聚的妖力顷刻溃散。
阿欢已经有些站不稳了，小脸红扑扑的，整个人倚着重九华的胸膛，没什么力气地拽着青年衣角，还在努力说，“猫猫、我的……”
是她的，所以不许大师兄伤害。
时与怔怔听着，猫儿眼极轻地一眨，似噙了冰冷泪水，却始终不肯落下。
重九华护着她的手臂微微一僵，没有言语，只是抬手摸了摸她被薄汗沁湿的额头。
正是此时，他忽然嗅到阿欢身上逐渐馥郁的白梅浅香，倏然间，一切明晰——
为炉鼎者，身带异香。
她才是……令魅惑之术失控的源头。
本能比大脑行动得更快，重九华背上长剑飞出，当即展开领域，隔绝了视线与声音，只将阿欢与他自身拢入一小方天地。
阿欢似有所觉，迷迷糊糊唤了声师兄，旋即又在念猫猫。
“等清醒，就把他还给你。”重九华将她抱到榻上，单手扶着，另一只手自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拇指顶开蜡封，倒出里面唯一一颗丹药。
清苦药丸被塞入口中，阿欢难受地蹙眉，似乎是觉得不甜，不由得用舌尖抵住，挣扎片刻，任性地吐出来。
那药丸落地沾灰，霎时灵光黯淡，没法再吃。
“小师妹……”重九华呆了一瞬。
他再次扣住阿欢脉搏，想以神识引导她静心调息，却毫无作用，唯有异香愈发浓郁惑人。
不多时，阿欢已烧得神志昏聩，在榻上蜷成一团，细细呜咽。
重九华心知时间所剩无几，为炉鼎者，若不及时采撷恐伤灵智，为今之计，只能让她先……
话虽如此，他指尖却不住发颤，用了万般定力，下了十二分决心，才勉强止住。
“抱歉……”重九华低低开口，看着面颊泛红少女，喃喃又重复一遍，“抱歉，阿欢。”
修长的手勾住裙摆，可他惯常握剑，手上尽是薄茧，又一点技巧也不懂。
“不舒服……”阿欢被弄得微微发抖，委屈嘟囔，止不住要换成别的。
可他身为剑修，日日锻体，身上哪里来的柔软之处……
重九华下意识抿了抿干燥的唇，忽然僵住。
待反应过来，整个人顿时似要烧起来。
阿欢只知道大师兄许久不动，自己便一点一点往后缩，软绵绵去扯身上的衣服。
才退到床榻正中，脚腕忽然被滚烫的手掌扣住。
“师兄很轻地……所以别乱动，好不好？”
那人似是在跟她商量，声音却沙哑得厉害。
她半阖着眼，身上烫得难受，不假思索地便点头。
重九华显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技巧非常生疏，但极为耐心妥帖，弄得阿欢呜呜咽咽，脚踩着床榻，把被单都蹬皱。
她忍不住小声哼哼，“师兄……”
重九华听见这个称呼，动作却骤然而止，仿佛连呼吸都停滞。
他顿了顿，抬起满是水痕的俊脸，“阿欢，我……不配做你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