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依依耐着性子在家待了五日,再也憋不住了,前一晚就去程浩那里开口,定好了第二日要去善家的事情。
程浩这两日又被椋帝叫去说话,谈的依旧是赐婚的事情,本就下意识的躲着她,谁知这闺女的不知父亲内心煎熬,反倒是上赶着凑过来。
“这事你让人过来知会一声就可,何必天晚了过来?”
程依依疑惑的看向他,“爹,女儿好几日都不曾与你一同吃饭见面了,今夜你在家自然是要过来看看的。”
程浩脸色一僵,否认道:“哪有的事情。”
“可你确实好几日都没在府上用饭了,回到府上也是立马就要休息。”程依依关心道:“是不是朝堂上的事情惹您烦心了?”
之前赐婚一事程浩与她说过,只不过程依依这段时间关心善朝云的病情,也未再听到风声,只觉得这件事是被搁置了,她自然不知眼前这个满脸无奈的男人究竟是为什么烦心,只能试探着去询问。
程浩摇了摇头,赐婚一事还只是口头上的说辞,他还未听说过冼钟云的意见,若是他自己拒绝,椋帝未必会一意孤行,这样的话自然没必要与女儿坦白,白惹得对方心烦。
“无事,你既然想去看看善家姑娘就去吧,明日先让春桃去问问可否能见人了再去。”
“是。”程依依满意的站起身,“女儿知晓分寸。”
程浩略微一点头,看着程依依心满意足的离开。
忠伯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只等程依依离开后才看向程浩,“老爷....”
“我知道你的意思。”程浩眸光定定的看着桌上的烛火,“这是还未定下,我与她说了又能如何,何况冼钟云重伤的消息已经传开,他终究不会在宫内待太久,这件事未必没有转机。”
半晌过后,程浩幽幽叹了口气,“算了,不想了。”
程浩所想的不错,第二日上朝,太子便请旨出京,在众大臣的面前向椋帝请旨,去将“病重”的冼钟云从边关带回来。
这是椋帝放太子出来的目的,父子两个在金銮殿上演了一番君臣深重,彻底将冼钟云从暗处转至明处,也方便以后的行事。
“准!”
满朝不知情的朝臣跪拜一片,对着椋帝与太子高声歌颂,程浩跪在椋帝身后,只觉心惊。
“冼钟云重伤需得好好修养医治,京中的将军府已经许久没有住人了,左云你吩咐下去,让人仔细修缮一番,等冼钟云‘回来’后方便入住。”
椋帝吩咐完后又转头看向萧然,“太子为国为君,冼钟云就交给你了。”
“儿臣定为陛下分忧。”萧然引颈应允道:“不让父皇忧心。”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椋帝心情好了不少,他看向左云,示意退朝。
左云高喝一声,扶着椋帝小心翼翼的走了。
程浩自然是要跟在椋帝身后一齐离开,他出门前看向殿内,太子萧然被众大臣围在正中,脸上挂着温善的笑意,被夸赞也很谦逊,俨然一副储君做派。
“程大人。”
左云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提醒道:“陛下寻您呢。”
程浩立刻回神,左云冲着殿内看去,已经没人了,他笑眯眯的,并未有何说辞,只是转过身去,示意程浩跟上。
椋帝站在不远处遥望远方,程浩这时才能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一些老迈的气息,与萧然完全不同的帝王垂暮。
他小心的靠前,椋帝转过头来,目光沉静的看着他,“为何耽误?”
程浩不敢如实告知,只借口说自己一时头痛,所以才没能及时跟上。
椋帝也不知信了没有,只是略微一点头,“之前朕与你说的,要赐婚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程浩依旧垂着头,低声道:“不知冼将军那边可有什么想法?”
对于程浩没有直白的拒绝,椋帝似乎并不在意,“他?”
椋帝转头看他,“不若你今日亲去问问?”
椋帝的语气轻缓,甚至称得上温柔,可程浩还是听出话中充满着的压迫感,“臣不敢!”
“程依依的事情,现在外界不知,冼钟云也不知。”椋帝意有所指的说道:“朕这么做于他们两个都是有好处的。”
程浩却不敢表现任何不满,“陛下英武神断,臣钦佩。”
“这些话朕听了几十年,早就腻了。”椋帝转过身去,背着手往前走,“你回去细想一番吧,这件事若无意外等冼钟云‘归京’后,就开始操办了。”
程浩昨日还觉得此事有待商议,今天就被当头一棒给敲醒了,懵顿之余也明白了这件事没有转圜的机会。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似站在了漩涡中心,他和整个程家已经成了椋帝手中的一枚棋子,根本没开口拒绝的权利。
“臣今日回去后就与依依说。”
“她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