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案(1 / 1)

入得府来,赵悦去见了包拯,回了话,而后与展昭一起直接将孙天虎带入大牢。

四目相对之时,孙天虎见到亲爹被上了全副镣铐,关在阴暗的牢笼里,缩在一堆烂草上,昏昏欲睡,饶是他再暴戾,此情此景下,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一声“爹”脱口而出,后面的话却是怎的也说不出。

昏昏欲睡的孙屠户闻得这声唤,全身一振,睁开眼便看见了儿子,神色里却立时现出一丝难掩的惊慌失措,碍于展昭赵悦在侧,只得貌似镇定地问上一句:“你来做什么?”

展昭适时插话:“包大人允你父子二人见上最后一面,时间只得一刻钟,勿要耽搁。”说罢,拉上赵悦,二人扬长而去,顺手还关上了狱门。

那对父子对视一眼,片刻后,孙天虎悄悄走向狱门,从小窗中往外探视,确定无人在外偷听,方才回转来,抓着牢门焦急地道:“爹,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说他们定然不会判你罪吗?”

“唉!一言难尽!”孙屠户恨恨道:“那个矮个的护卫,当真厉害,施了一计把我的话诈了出来,现下我不认也不行了,否则他们追查下去,定会知道是你……你赶紧回家,收拾细软,跑得远远的,不要管我!我是不中用了,你去往别处,好好保重自己,好歹给咱们孙家留个后……”

孙天虎又急又怒,道:“不行!我不走!人是我杀的,不能连累爹!”

“糊涂!”孙屠户又气又怒,要不是戴了枷,无法将手伸出牢门栏杆,定要狠狠抽孙天虎一巴掌。

“你莫要意气用事!你从小就是这个脾气,太冲动,如若不是这般,也不会杀了李家一门几口,乃至有今日之祸!”

孙天虎一时语塞,低下头去,犹自抽泣,道:“都是孩儿不孝,让爹遭此横祸……”

见到儿子如此,孙屠户难得心软,默然片刻,安慰道:“也不能全然怪你,要不是你娘死得早,你也不会看上那个当了娘的李氏。爹起初不同意,嫌弃她是寡妇,后来你执意要她,央了媒人去提亲,都被她撵了出来。爹拗不过你,又拿她家无法,也是冲动,喝了酒,去她家闹了一场,事情搞僵了,你见没了转圜,才动了杀念。如若你娘没死,你也不会到今天这步田地……”

父子二人相对无言,俱只是暗暗垂泪。

孙天虎脑中灵光一闪,一咬牙,目中凶光又现,低声道:“爹,不如趁着这会儿没人在此,我们逃狱!”

话音未落,狱门外突然响起一声轻笑,这声笑不啻于一声炸雷,直接将那父子二人炸傻在当场,脸都白了。

狱门推开,赵悦与展昭走进来,展昭尚可,面上淡淡的无甚表情,赵悦就比较过分一些,边走边笑嘻嘻地向展昭道:“展大哥,他说要逃狱,你说真有人这么自不量力吗?”

孙氏父子面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碍于展昭在侧,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赵悦仍然笑嘻嘻道:“公孙先生可都记下来了?”

“全记下了。”一道声音入耳,二人一惊,待见到大牢左侧墙壁拐角由暗处走出来的公孙策及两位校尉,面色顿时又变得苍白,转而变得青灰。赵悦暗暗好笑,心道这是俩调色盘成了精啊!

事已至此,再挣扎已无意义,孙天虎再猖狂,也不认为自己是开封府校尉的对手,更何况还是两个,再何况旁边还有个展昭。他从头至尾没有将瘦弱的赵悦放在眼里,却是不知,这一切的计谋,都有赵悦的贡献在里面。

赵悦冷哼一声,收了戏谑之心,冷冷道:“今天真是有幸,见识了一场父子真情流露。只是动物都有舐犊情深,跪乳反哺,这本身却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你们父子,却止于此层次了。人与兽的区别在于,人皆明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道理,你们却是丝毫不懂。只有你们父子亲情在,别人却因不愿嫁与你家,就活该被你们屠了满门?你们可真是枉为人了!”

此案至此尘埃落定,包拯上报后,给孙天虎定了斩立决,孙屠因包庇顶罪,刺配千里,后来因失子心痛,失了求生的意志,加上伤病以及押送的衙役磋磨,死在了刺配的路上,此一层也算天网恢恢,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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