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黎恒容淡淡说,男人一袭玄黑色长袍,负手而立,俊朗清雅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给人一种无欲无求的感觉。
“马上就到臣女家了,可以让马夫送殿下一程。”江含枝看着熟悉的街道,只需再拐两个弯就到她家门口了。
乔原以为黎恒容会拒绝,因为来时他曾询问过黎恒容是否需要马车。
黎恒容嗯了一声,阔步而行,他上了马车后没再说话,眼下有些青灰色,带着倦意。
江含枝没有打扰他,安静的坐在一旁,男人微阖眼睛闭目养神,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男人侧颜线条流畅,五官立体,很是养眼。
一直到了江府门口,江含枝才出声,声音很轻的唤了下,“殿下?”
黎恒容缓缓睁开眼睛,声音中似乎还带着点困意,“嗯?”
江含枝想到了今日进宫的事情,在宫里她并不认识什么人,她觉得舒妃道歉一事最有可能就是黎恒容帮了忙,又想起上次他还同自己说不必在意黎梦琪说的话,心中更是确信,她谢道:“多谢殿下。”
“谢孤什么?”黎恒容面色无异,他今日忙了一整日,神色中难掩一丝乏累。
江含枝笑道:“舒妃娘娘今日让六公主向臣女道歉了,多谢殿下主持公道。”
黎恒容眼底溢出一抹笑意,懒洋洋的嗯了声。
“殿下有什么心愿吗?”江含枝问他,韩茜柔倒是提醒她了,黎恒容多次帮自己,或许她可以尽些绵薄之力,也算是报恩。
黎恒容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闭了闭眼,声音清淡,“没有。”
这下轮到江含枝茫然了,怎么会没有心愿呢?这么一对比,她的心愿有好多啊,想父母早日归家,想哥哥不再烦恼,想吃点芳斋的点心,喝哥哥酿的果酒,想骑马……
江含枝又问了一遍,“殿下真是没有吗?比如想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
黎恒容睁眼看她,沉吟片刻,挑了挑眉梢道:“你想吃什么?”
江含枝觉得有点怪异,他这眼神像极了她问江清淮想吃什么,他买给自己的时候,“只要是好吃的,我都想啊。”
黎恒容很浅很浅的笑了下,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江含枝又问道:“殿下真的没有什么心愿吗?”
皇帝的教诲,太傅的谆谆教导,都在教他做一位心怀天下、守护黎国的太子殿下,黎恒容动了动唇,缓声道:“国泰民安。”
江含枝的眼睛慢慢蓄满了敬意,殿下不愧是殿下,所思所想都是百姓。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黎恒容往窗外瞥了眼,淡淡开口,“你到家了。”
江含枝的思绪转了一圈,心里有了个主意,她下车前同他说道:“殿下要注意休息,用帕子沾了温水敷在眼睛上可以缓解疲劳,我哥哥就常常这样做。”
黎恒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透过车帘看着她一蹦一跳的像个小兔子般进了府,才开口让马夫继续走。
他浅浅勾了下唇角,心里有一处泛着暖意,笑意良久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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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今日起的这样早。”江清淮刚练了一套拳,此刻额头上布着一层细汗,调侃道:“爹娘要午时才到家。”
江含枝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仔细思索着,小手不自觉的揉动着帕子,然后同江清淮说道:“哥哥,我今日要去福岩寺。”
江清淮抬袖擦汗的动作顿了下,绕过来走到她面前,疑惑道:“怎么忽然想去福岩寺了?”
“去祈福。”江含枝答道,她今日衣着素净,发髻也简单,白净的小脸上带着笑意,见他半天没说话,唤了他一声,“哥哥?”
江清淮笑了笑,目光温柔,“要不要哥哥陪你去?”
江含枝摇了摇头,路程不算远而且坐马车,快去快回的话傍晚就能到家,“哥哥在家接爹娘吧,我尽快回来。”
江清淮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送她出府门,又对马夫叮嘱了几句。
江含枝上了马车,透过车窗和他说:“哥哥回去吧。”
出了城门,道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马夫加快了行驶速度,途经一条地上布满落叶的蜿蜒小道,马车所过之处莎莎作响,混合着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姑娘,快到了。”尚怡往车外望了眼,已经能看到那座依山而建的福岩寺的一角。
江含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马夫颤抖的喊道:“姑娘,死,死人了。”
江含枝掀开车帘,那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路旁的小坡上倒着一个男子,腰间的衣裳被血浸湿,地上染红了一小片,看起来格外骇人。
尚怡也被这一幕吓到了。
江含枝壮着胆子靠近了几步,看到那男子的手几不可闻的动了下。
“姑娘,我们,我们该怎么办?”马夫有些害怕,这荒郊野岭的躺着个“死人”,不知道是不是被仇家追杀的?也不知道他们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