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按规矩处置即可,不必心软。”
而后,纸条化作碎屑漫天飞舞,落在地上沾满尘土,被人踩着出了门。
唐释也没正眼瞧那几张废纸,直接跟了出去。
缀在傅泽身后,听见他在寒风中开口:“派人好好照看他的家人,那些都是无辜的。”
“好。”
——
许仁跟着所有黑衣人一同往繁华的皇城处走去,同行的有一人貌似对他给的纸条很感兴趣,本来是走在他前面的,哪怕脚步逐渐放慢,也硬是等到与他并肩,其他人走得很快,没一会儿,这附近就只剩他们两人了。
那人从一开始就戴着面罩,现在也没摘下来,撞了撞他的肩膀,问:“你的那些纸条都是承永侯亲手写的?”
许仁不知在想什么,愣是等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嗯,我亲手见他写的。”
他在未前往战场前,一直都在沈恪手下办事,跟着的年头不多不少,算上今年,正好十年。
许仁每次在给沈恪汇报事情的时候,沈恪也只是虚虚压着手头正在处理的公务,然后静静听着他说话。
一来二去,许仁已经无意中学会了沈恪的字迹,要想模仿他的笔记写一封信,那是再容易不过的。
那几张给傅泽的纸条便是他写的,大致内容和沈恪写的一样,只是在关键字眼上有所出入,刚才对方的反应,也足以见得这事能瞒天过海。
“是吗?”询问的那人的步伐随着这句反问停了下来。
许仁心中仍在思考事情,故而脚上没有停顿,但总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在哪里听到过。
突然,一道凉凉的话从他身后传来,语气寒冷入骨,内容叫他脚步一顿。
“我怎么不记得侯爷喜欢写蝇头小楷?”
“什么?”
未待他反应过来,一柄锋利的匕首从他的后背刺入。
忍住钻心的疼痛,许仁连带着那把匕首转过身,铁器绞着他的血肉。
谁曾想,待看清眼前人的脸,许仁下一秒脸上出现震惊,然后一头栽倒在地,睁着眼睛再无生气。
那人的黑色面罩已经揭下,露出藏在后面的真实相貌,正是应该在边疆驻守的承永侯沈恪。
沈恪看着脚边人的尸体,哀叹一声,喃喃道:“是我往日待你不好吗?为何你要背叛,当年是你说的我于你有再生之恩,如今却因为一时贪心走到如此错处。”
十二年前,大雪封路,沈恪领着队伍艰行军,忽然有人向他报告前方有人倒在路中央。
他当即下马查看,发现那人冻僵晕过去了,伸手探到鼻子处,手指感知到微弱的气息,因为迅速将人救了下来。
昏迷三日,在一个放晴天里,那人醒了。
见人醒了,他便要放人走,只是那人摇头,然后带着病体跪在地上,冲他一个劲儿磕头。
说他名唤许仁,家住很远的小村子里,村子因为疫病,大家都逃跑了,他家里人都死光了。
还说自己从小习过武,想要跟着沈恪他们一同前往战场一线。
沈恪将人扶起,先是体谅许仁家中境遇,接着劝说战争的残酷。
但是许仁并没有因为沈恪说的那些话就放弃,依旧要跟着他们。
无法,沈恪也就随他去了,以为时间久了,许仁就放弃了,没想到两年时间里,他一直都没有松懈过,每天跟在队伍后面习武,晚上睡前也不曾放过这段时间。
久而久之,他便将许仁真的招进队伍里了。
一晃这么多年了。
沈恪完全没想到,许仁会是背叛自己的那一人。
他在军中的字迹一直都是蝇头小楷,只有当夜深人静时,他才会改变字体,飞鸽传书给傅泽。
两年前,傅泽回宫修养,沈恪也一直保持这个书写习惯,渐渐地,傅泽和沈恪都察觉到他们之中好像出现了奸细。
这一次便是试探,他照例用蝇头小楷给每个人都写了不同方面的内容,完全不用担心细作通过内容有所察觉,从而隐藏身份。
然后,他混入其中跟着过来,事先与傅泽沟通过他所写的所有内容。
真是千算万算,没想到更改内容的竟然是他一直信任的许仁。
他伸手,趁着尸体尚且温热,将许仁没有闭上的双眼给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