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绕其顶,仙鹤引颈鸣,三千琉璃瓦令人目眩神迷。
顺着万阶通天梯直上而去,镇守宗门的两只石兽赫然在目。
此时,罗隐宗宗门前只有一值守的少年。
那少年身着罩纱青云弟子服,抱剑倚坐在高门前打盹,神色慵懒怠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进入梦乡。
倏忽间,不知听闻了何种异动,霍惊风骤然睁眼,眸中一片清明。手中的寒剑拔了两寸忽止,复又归鞘。
“呵,原来是那废物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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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流一袭破旧的衣衫上残留着泥土与汗渍。两个时辰后,终于步履蹒跚地登上最后一阶天梯。
即将踏上平地时,霍惊风的寒剑飞出,在他膝弯处猛击而出,将他拍得半跪而下。
肉/体凡身,腿伤虽愈,却仍留下了旧疾。方才上山,走过万阶天梯已是勉强,更遑论这元婴的一击。
罗隐宗乃长霄五大宗门之一,山门重地向来都是由长老的亲传弟子轮流值守。而面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四长老的亲传弟子。
膝骨重磕在台阶处,江沉流直起身。他面色不显,额间却已是冷汗频频。
霍惊风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看到江沉流时仿佛十分惊喜,快步到他面前:“江师弟!你还活着!
“真是对不住,师兄方才还以为是哪个不轨之徒来我宗门闹事,一时没看清来者,下手没了轻重。”
江沉流拱手淡淡道了声“无碍”。他自知在宗门中不受待见,又怎会信霍惊风口中敷衍至极的托词。
“你可不知,自你与韩师弟失踪以后,愁得师尊与师叔伯具是难以安枕,那真是日思夜念啊。”
“对了,怎么未见韩师弟与你一同回来?”
江沉流闻言,眸中狂潮迭起。指尖泛白,死死扣住手中的木剑,许久他才平复情绪,哑声道:“虚天秘境之中,我与他走散了。并不知晓他的去向。”
霍惊风懊恼道:“罢了罢了,是师兄多嘴了。你引气入体尚且困难,尚乃一介凡身,又如何知晓一个金丹的下落。”
他话头一转:“这么久未见宗门中的师兄弟,他们若是知道了你还活着,必然惊喜得紧。快些进去吧。”
说罢,一掌将他送进了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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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流踉跄两步堪堪站稳。他抬头看着阔别多日的故地,心中却生不起半点欣喜与波澜。
没走两步,迎面撞上了宋旧林。
宋旧林掩下眸中瞬间的诧异,朗声道:“呦,这不是我们宗门的小杂役嘛!本以为你这杂种早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不想竟仍存于世。老子今日出门没翻黄历,遇了你还真是晦气!”
周围的弟子纷纷应和。
“在外被邪修追杀得走投无路,丢尽了宗门脸面,如今还敢回来寻庇护。真以为我们罗隐宗是开善堂的,什么废物都要?”
“若不是掌门心善,这个废物一开始便不会有机会留在宗门。”
“恰好师尊刚教了不少新的法术,既然正巧碰上这废柴,便拿他好好练练手,巩固巩固。”
几个弟子就地引诀。一会儿将人抛在空中高高吊起,一会儿又突然收了法术,叫他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你们看傻子摔得那样像不像狗吃屎?”
人群中爆出一阵哄笑声。
宋旧林踢了他两脚:“阴沟中的老鼠般在外窜了几个月,本以为你合该有些逃命的本事,呵……没想到仍是个废物。啧啧啧……能活到今日真是稀奇。”
有女修捂着鼻子,夸张道:“宋师弟,你可别离他那么近,小心沾了他身上的夜香气,惹得自个儿也一身臊臭味儿。”
“是是是,多谢师姐提醒。”宋旧林忍着笑,点头道:“一个给宗门倒夜香打杂的,即使在宗外流窜了几个月,回来也仍是一身骚!”
有人嗤笑:“怕什么?师兄弟们皆有除尘术傍身,脏了臭了捏个诀便是,怎会如他一般……臭得令人作呕!”
江沉流一瘸一拐从地上爬起。
许是习惯了这些冷嘲热讽,任那谩骂恣肆,自始至终也未置一词。
少年身形瘦削,逆光而立,他的面容被覆在一片阴影之中,让人辨不清情绪。
“天资如此愚钝,怕是整个长霄也找不出像你这般的第二人!有朝一日见了外人,可别说是我们罗隐宗的弟子。我们丢不起这脸!”
江沉流对此充耳不闻。绕过这些人便要离去。
宋旧林见他油盐不进,顿时生了几分无趣的恼火。几步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将镶坠了金边的剑鞘抵在少年的胸前,使劲戳了几下。
“你父亲是嗜血无情的魔头,你的母亲是背叛宗门投靠魔族的贱/人。而你,是悖逆天道而生的杂/种。江沉流,你这般的渣滓,为何要活着!”
他被宋旧林往后搡得踉跄几步。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