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之中幽然响起。
此时的钦州城中,刚刚经历过离瀚军的挑衅,恰好得了苟雪的反击,那精彩的反击之举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倒也是破除了些许低迷的气息。
府城之中,处处都聚着三两人,比手画脚地讲着城楼之上的诛心之言,以及那令人惊艳的折旗一箭。
“可算是扬眉吐气!这段日子,憋憋屈屈的,让离瀚人压着打,满肚子的憋火。听闻今早那时候离瀚军都压到城门口了,若不是八殿下的密使,咱们这脸真是丢在家里了。”老兵们大抵是被离瀚军压着打了一段日子,憋屈得厉害,今日难得回了一击,便就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骂咧着。
钦州这战打了许久,谁都打疲乏了。况且前头他们连输几城,这守在钦州城中,时不时地听得百姓们对他们对敌如此不堪一击的谩骂以及随时可能破城的担忧,自然心头也是窝火得厉害。
奈何陈广生让前头的几场战败打得心气散了,且又顾虑颇多,束手束脚的,自然不敢肆意出兵与离瀚军硬碰硬。
“八殿下如今在城中,可算是好了。咱们这日子是有盼头了,想来战事就要结束了吧。”
“该是让咱们狠狠打上一场了,可不能比一个小娘子还没胆量。”
“......真会大打一场吗?我娘还在家中等我,我怕......”
“怕啥子!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好汉,这般僵着,才是折磨!”
街巷之中,有三五大汉缓慢走过,这些大汉很是魁梧,眼中闪着精光,身上带着一丝战场特有的血腥之气,可以看得出应当是久经沙场的老将。
领头的大汉,看着约莫三十来岁,精壮英武,眉眼间带着一丝肃然。他身着锦袍玉带,腰间坠着一块牌子,一眼就能看出这人的地位不同一般,脸上的风尘之意尚未褪去,听着街头巷尾的兵卒百姓的喃喃细语,他的唇边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这人的身份确实不一般,若是岳云在此,看到这位壮士腰间的牌子,便就能认出这人出自成武军。
“大人,看来八殿下果真是在城中。”
男子身边的一名亲卫走上前来,低声回道。
男子点了点头,他遂就又小声问道:“听闻八殿下的密使,是一名小娘子,身居幕承使。”
“是。”
男子眼中浮起一抹笑意,而后开口道:“倒是奇怪了,我倒是不知道幕承使中何时多了一位女娘?”
这名男子不仅出身成武军,而且更是一位幕承使,旁人并不知晓幕承使中的内幕情况,但是他是懂得的。虽说各个督帅府中的幕承使都是各为其主,但是幕承使之间却是相互知晓,大概的情况都还是明白的。
虽说如今战事危急,但是他可没有听说有新任的幕承使任职。幕承使中是有女娘的,若他没有记错的,应当就两名女子幕承使,都不可能在此时入钦州城,更不可能是八殿下的密使。
那么如今这钦州城中口口声声说是幕承使的小女娘又是谁呢?
八殿下,到底是何情况?
看来,如下这些个问题,都须得入了督帅府,见一见陈广生才知道了。当然,也给好生见见那位幕承使,到底是何方人马?
他心思沉沉地领着人往督帅府行进,不过是须臾功夫,便就到了督帅府门之前,离着督帅尚有不短距离的时候,便就听得门口将士大声喝问。
“来者何人?速速停下。”
男子身边的亲卫上前一步,抱拳一礼:“倪瑄幕承使大人前来拜会陈督帅,烦请通禀!”
门口守卫的将士走下来,接过亲卫递上来的令牌,扫了一眼,而后对着一众人拱手一礼,回道:“烦请诸位稍候!”
言罢,将士便就捧着令牌入了府邸。
倪瑄抬眼看着偌大的督帅府的牌匾,视线掠过四周,周边很是安静,除了督帅府门口值守的将士外,这周边竟然是看不到半个人影。
不用多猜,倪瑄便就知道这是陈广生让人肃清了督帅府的周边,看来这钦州城中的情况,比表面上看到的更加糟糕啊。
他的心中思绪纷乱,却是不知道如今鲁大将军将他派来,这一举动是对还是错?
钦州的局势如此混乱,他们轻易入局,只怕回头惹着一身泥,得不了好处,又脱不了身。然而虽是如此说,他的心中却并未想过就此打道回府。
总归是大雍的军士,便就是再不中用,这忠义之心还是有的。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顺着鲁大将军的意思,前来探路。
须臾,便就看到刚刚入府的将士匆匆出门,而后对着他躬身一礼,道:“倪大人,督帅有请。”
看着值守将士的恭敬行礼,倪瑄回了一礼,随后道:“多谢。”
他带着亲卫,往府门内行去,都是行伍之人,脚步自然是快的。只是他尚未走到督帅府中迎客的大厅,便就看到亲自出门迎接他们的陈广生。
倪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