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憋屈。”
虞世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起手,在已经长大的弟子脑袋上揉了揉:“是很憋屈。记住现在的憋屈,好好积攒力量。老师知道你有大志向。”
李世民带着鼻音道:“嗯。”
虞世南道:“你也要以此事为鉴,不要成为陛下那样的人。无论是让官吏百姓互相诬告,还是不看事实只愿意看自己想看的,都是……都不是明君所为。”
都是亡国之君所为。虞世南在心里道。
李世民重重点头:“我记住了。”
虞世南又拍了拍弟子的肩膀,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哭不出来。去找姜汁熏一熏眼睛大哭一场。你现在不发泄情绪,在陛下面前就不能收放自如。”
李世民咬了一下牙,挤出笑容:“好。”
虞世南让李世民用姜汁熏眼睛,其实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蘸姜汁的帕子。
他带着李世民走到稍稍远离营地的地方,拍了拍身边的石头,让李世民一同坐下,然后将帕子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用帕子擦了一下眼睛,眼泪立刻被姜汁刺激得流了出来。
当眼泪流出时,李世民心中好像被关住的情感就像是决堤一样汹涌而出。
他将脸埋在膝盖上,双手紧紧抱住双腿,蜷缩成一团,浑身不住颤抖。
虞世南轻轻拍着弟子颤抖的背,眼角也不由泛红,落下泪来。
哭吧哭吧,哭了之后就算不会更好受,但至少不会被悲伤压垮。
李世民感受到背上老师轻抚的温度和动作,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嘴里全是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从小就被阿玄笑话是个爱哭鬼。
“二哥,你的感情也太过充沛了,动不动就哇哇大哭,连看个史书都能嚎几嗓子。你哭就哭吧,嗓门还这么大,震得我耳朵疼。”
李世民哭的时候一直是如此。他会扯着嗓门尽情发泄自己的情绪,眼泪不一定有多少,但哭声一定会十分响亮。
等嚎完之后,他的心情就会非常好。无论有再难再苦再愤怒的事,他都能拍拍屁股站起来,继续笑着往前奔跑。
阿玄总是嫌弃他的眼泪是处理情绪垃圾,哭完了事,从
来不放心上。
现在李世民将脸死死埋在膝盖上和臂弯中,紧紧咬着嘴唇,哭得不能呼吸,但一声未吭。
就算是坐在他身边的虞世南,也听不到他的呜咽声。
虞世南心疼道:“二郎,你可以哭出声来。这里离营地远,你的属下听不见。”
李世民抱着腿使劲摇头,眼泪擦在了衣服下摆和裤腿上。
虞世南叹了口气,只能继续轻轻拍着弟子的背。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能不能安慰到李世民,但总比什么都不做都好。
李世民哭了一场后,如虞世南所料,情绪正常了许多。
他能演出悲伤和痛苦,而不是满脸冷漠了。
在杨广面前,应该能过关了。
李世民禀报后,名义上御驾亲征,实际上在涿郡等着高丽大捷的杨广很疑惑地召见了他。
李世民跪在杨广面前,额头贴在地上,呜咽地将阿玄被突厥人所害的事告知了杨广。
“臣请回张掖,备战突厥,为弟弟报仇!”李世民哭泣道,“臣知道陛下现在要征高丽,不能对突厥用兵。臣只想回突厥,自己打突厥人!他杀我弟弟,我要灭他全族!”
杨广疑惑:“突厥人居然入河东郡,烧死了李三郎?”
李世民身体一颤,反驳弟弟没死的话哽在喉咙里,被他艰难地咽了下去。
杨广问裴世矩道:“东突厥人居然如此大胆?”
裴世矩眼神中带着莫名的情绪。他看了一眼李世民,对杨广恭敬道:“东突厥可汗都不听陛下召见了,且又趁着陛下亲征高丽,多次出兵进犯我大隋边境,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他们打不过戍守边疆的唐国公和李二郎,所以报复李三郎,确实符合蛮夷的作风。”
杨广皱眉道:“真是不把大隋放在眼里。待朕征服高丽,必率领大军攻打东突厥!”
李世民道:“陛下亲征东突厥时,请任命臣为先锋!”
杨广叹了口气,对李世民道:“起身吧。你这次真是遭了无妄之灾。不过也是你做事不谨慎的缘故,你要引以为鉴。”
李世民恭敬道:“是,臣一定铭记于心。”
果然如老师所言,杨广虽然不相信李元吉,但并不厌恶李元吉诬告的事。
在杨广看来,这反倒是如了他的意,正好敲打唐国公府。
即使现在唐国公府被他所信任,即使他没想过收走唐国公府的兵权,但他仍旧有机会就要敲打一下,就像是驯鹰驯犬一样。
李世民双拳在袖口中死死握紧。他懂得了杨广这个昏君的帝王之术,呵。
杨广见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