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帽链淌到手腕。
劲瘦有力的腕骨,潜藏着爆发性力量。筋肉结实,极利落,晕色流转下被光线勾勒得清晰。
“刚好路过,举手之劳而已。”
他好像也正巧顺路。没有多说什么,自自然然地一起往前,散步似地慢慢踏行在石板路上。他默无声息地走在外面,把最安全的内侧留给她。
……光走路,一句话也不说,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显得自己不太礼貌。
绘羽决定承担社交礼节的重任,找些无伤大雅的话头:“中原先生也是现在下班吗?”
“只是休息一下去吃饭,还不算下班,”中原中也摇头,脸容掩饰不住的疲乏,“刚刚去你们学校送一些文件,现在要赶回公司处理其他事务。”
“这样么,”绘羽附和他,感叹,“中原先生真是辛苦啊。”
情绪苍白,礼貌居多。没有感情,全是客套。
中原中也似乎认真了,翘上的唇角颇为无奈,“就是一个替人打工卖命的职员,混口饭吃,也无所谓辛不辛苦。”
这话听着,怎么一股底层社畜惨遭殴打无力反抗的柔弱味,惨兮兮的……
绘羽正搜肠刮肚地想怎么安慰安慰他,却听他漫不经心地开口,“我看你在学校门口也辅导了学生好长时间,下班还要额外加课,当老师也挺辛苦吧。”
“这几天我偶尔会路过学校,好几次看你八点左右才从学校回家,怎么了,最近教学任务很重么?”
有些关切的意味,不多,好像只是她礼貌地问了他的情况,他也同样礼尚往来地浅问一下,实际并不甚在意。
绘羽倒乐得轻松,只用回答问题不用绞尽脑汁想别的话。她轻快地摆了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最近市政府举办了一个法语演讲比赛。我有学生要参加,放学的时候会和她讨论选题和演讲稿。”
中原中也抿唇微笑,亦感叹:“看来老师这个职业也不好干啊。”
她半是打趣地眨着眼:“替人打工卖命的职员而已嘛,混口饭吃。”
·
没声了。
第一轮瞎扯结束,两人无话可讲。
沉默。
沉默。
沉默是现在的横滨人行道。
黄昏时有夜风。并肩同行,步速相当。他垂落的大衣下摆,轻轻蹭过身边人拂弄在脚踝处的裙裾。
干枯落叶被碾踩过,勾带出细微的碎裂声。
大家都没有话提及,各走各的。他揣进裤兜里、带黑色皮质手套的指尖试图掐住掌心。然而终究隔着厚实的化纤物,隔靴搔痒一样,不尽意,抑或更火上加油了。
于是又下意识地松开。
他装作不经意地扯了扯卷起的袖口,又问她,“七年之后再回横滨,会觉得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吗?”
“嗯,最大的感觉……”绘羽侧头望一眼大马路上车来车往。
热闹,嘈杂,也平静。
她思量了片刻,“大概是不用再躲着Mafia的子弹走了吧。一不小心就卷入帮派火并什么的,实在有些吓人。”
七年前那个枪火交战的假期,一提及,又从暗处浮现上来。耳边仿佛又是枪响。
心有余悸。但愿日子已经过去。
“说起这个,我还要感谢中原先生呢,”她真心实意地庆幸,“七年前,要不是你们的组织救了我,我今天可能就没机会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
“自从一周前在学校遇到中原先生,一直在想怎么表达谢意才好。”
聊起共同回忆,绘羽才有了一些松弛的亲近感,不再因半生不熟的礼节而生疏。
救人于危难的情义,她理应好好感谢。
中原中也并不居恩自傲。他随和地弯起眉眼,默不作声地,又靠近她一点。
“花山院小姐客气,都是互帮互助。你在医院救过晶,危急时我们也庇护你,应该的,”他说,“何况接你回家的人后来也给了我们一大笔钱,足够一年的开销,也算两清。”
提起晶这个旧人,绘羽忽然忍不住好奇,“对了,你的那些同伴们呢?这段时间我好像从来没见到过他们。”
中原中也:……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定了片刻。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微动,却没有看向任何地方,一如在躲避什么。低垂的视线只落在脚下一粒石子上。
喇叭声穿梭在他的默然中间。
“都去了其他地方,没有留在这里。”
“在横滨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他轻描淡写道,“毕竟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有各自的前程要奔。”
好像戳到不太能提及的话题?绘羽赶紧道歉:“抱歉抱歉,我是不是不应该提这件事……冒犯到中原先生的话,请您原谅。”
中原中也不甚在意,笑着宽慰她:“没关系,聊聊天,别太苛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