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住她衣袖的手紧紧不放,大有她不松口,便不让她出门的架势。
急成这个样子,少见。
尾崎红叶暗戳戳地给看乐了。本是抱着试探和玩笑的心思,并不想闹得太过,免得让这个她一手调教起来的孩子下不来台。于是她撤回脚步,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地轻咳两声,顺势就坡下驴。
“好吧,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定论,那你自己看着办就是。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事务,如果我再插手,反倒显得我越俎代庖,不知好歹了。”
中原中也放开她的衣袖,有些难以为情地拉低了一点帽檐。阴影投映,半挡住底下的神情。他侧过身远离两步,声音稍放低了些。
“大姐,我没有这个意思……”
尾崎红叶掩袖又笑:“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呀。”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恐怕不太好办,”她话锋一转,严肃道,“虽然前不久我们和花山院家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我与花山院夫人也算有点私交,但终究不如和藤原的关系紧密。”
“况且,我听那位夫人的意思,花山院家主对这个唯一未嫁的女儿向来操心得很,怕是不太会情愿。”
说到底,森会社实质是个什么样的组织,背地里干的是什么营生,对待侵犯利益者会使怎样毫无底线的手段,生意桌上大家明面不提,暗地里可都是心知肚明。
让自己的掌上明珠去沾这趟浑水,那位爱女入骨的家主怎么可能舍得?要想让他松口,她看难,很难。
尾崎红叶:“所以,中也君打算用什么样的理由去说服花山院家主,让他同意家里的千金来给你当老师呢?”
“这跟花山院家主有什么关系?根本没这个必要,”中原中也全然不以为意,“我只需要让花山院绘羽她自己答应。这仅仅是我和她两个人之间的事,哪用得着这么复杂。”
尾崎红叶收敛起肃然的容色,颇有兴味地打量眼前这位倚靠桌沿、周身压抑着迫人气势的青年。
窗台就在他身后。被窗框接引的天光在他身后匍匐于地。他身形沉稳,立于耀眼光晕中。目光直视她探询的表情,丝毫不把这件“难事”放在眼里。
手套裹着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点着桌面。
如此胸有成竹,这么迅速就谋算好了全盘,还真是一刻都等不得。
不过倒也符合她的认知,他的行事习惯一贯雷厉风行。
她明知故问地打趣道:“难道中也君早就想好了对策,是我太过于自找忧虑了么?”
中原中也微扬起唇角,“大姐您放心,既然我有了这个想法,我就一定有把握办成。”
“这件事,我志在必得。”
*
花山院绘羽上完课,并没有马上回家。演讲比赛的日期日渐临近,她和学生的讨论也愈发多起来。面对面交谈之后,她又答应了帮着改演讲稿。坐在办公室里,一杯茶,一支笔,一篇稿子从热热闹闹,看到人去楼空。
“花山院老师,快到六点了,还不回家吗?”
清润的男声把她从沉浸式改稿中拉回到现实世界里。
绘羽从纸页间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办公室。整个空间笼罩在橘色的暗红间,寂静得只听见风从窗棱穿过的声音。几张桌椅之间,只剩下了她和田沼诚两个人。
她惊诧地望向挂钟:“六点?竟然都这么晚了?”
没成想一晃到了这个时间点。她往后翻动剩下的稿纸,还有几页才完成。这么点东西还要留到明天的话,心里总觉吊着什么,回家也没法彻底放下。干脆再留一阵,一气呵成地做完算了。
绘羽按了按太阳穴,亲和地回应善意提醒她的同事,“田沼老师,你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可能还要在学校待一会儿。”
田沼诚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关切地叮嘱她,“好,那我先走了,你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
他在工位晃了几步,没急着走。手指按在抽屉把手上,皱着眉沉思了片刻。最后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哗”地一声,迅速拉开抽屉。
“对了,我想起来我这里还有些零食,”他故作随意地说着,把桌上一捧花花绿绿的包装袋拿过来,都没开封,“来,花山院老师,这些都给你,不嫌弃的话饿了可以先垫垫肚子。”
大大小小的零食铺成一列,排队检阅似地堆在她的办公桌上。绘羽大概浏览了一遍,这些品类都精准踩中了她的喜好,没一样不是她平常爱吃的。
绘羽也不多费心力推脱,直接照单全收。这种事情她见太多,想亲近的送些不会造成心理压力的小礼物,想加码拉近距离的送得更过分都有。她早已经验丰富。大不了之后礼尚往来,再同等同额地还礼就是了。
她微笑着拿起一个巧克力,大大方方地温和道谢:“谢谢田沼老师的好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田沼诚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朝她大喇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