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要管我庐江的事吗?你们有没有圣上的调令?”
我瞬间抽出剑:“把你宰了,就没人需要看调令。”
“好!”他也大声说,“圣驾明鉴,我今日所作所为皆是不得已。”
大厅内的白羽兵顿时把我俩围住。郭池朝天吹哨,四面的弓箭立刻指准阮同烟,而八角弓箭则对着大厅正中。从南岭到邺城,我从不惧怕血雨厮杀,胸膛有力起伏着。那些白羽兵似养在深闺的雀鸟,根本不是我和郭池的对手。
郭池再次鸣哨,这次是放箭的指令。四只利箭齐刷刷朝阮同烟的方向放出,他猝不及防,立刻躲到桌子底下。而那些白羽兵也慌了神,无数支箭顷刻朝大厅飞落。
我手持长刀,把挡在阮同烟面前的废物都劈开。今天既然翻脸,就不能让他活着离开此地。他不是藏在桌子下,就是躲在人后面。我一把将他揪出来。
“笨蛋,”他挣扎着大喊,又试图摆脱我,“他们就几个人,把弓箭手叫过来。”
庐江郡府养的公家仔自然不是笨蛋,他们很快明白了要害。立刻数十支弓箭朝上方藏匿处回击,而更多的人围住了下方的我们。
阮同烟被我扣住脖子,嘿嘿笑道:“小公子,这样打下去,你们可占不了上风。”
周遭血淋淋的人都在喊:“放了大人。”
我手腕更用力,他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他用尽了力气吐字:“你敢杀四品朝官,邺城会深陷危机。”
我心中冷笑,这一整天积攒的愤怒冲刷着大脑。只要杀掉你,我自然有我的说词。
周遭的人还在叫嚷,并且越靠越近,跟一只只公鹿那般支着角朝我顶过来。
“小公子,你放了我。我们不要伤和气。”阮同烟还在说话。
这时,大门口传来更嘈杂的声音。我警觉地朝外望去,如果是他们叫来的增援,那今晚就凶多吉少。
只是一霎那的停滞,很快有人朝我的肩膀刺中一剑。郭池抬头看见,奋力推开人群,朝我这边挪动。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阵阵马蹄围着万家庄四周轰鸣,而王琮举着剑飞奔进来。
马蹄的震荡把大屋内的灰尘都震落下来,王琮气喘吁吁跑到我跟前。
我有点惊讶:“这么快?”
他喘不上气,嘴唇都发紫了。布防的梅家渡的五百人都赶到,我朝郭池笑了下,感激他几天前的明智之举。
“其他人呢?”王琮望着四周。
我们带出来十几人,死了五个,还有几个伤得很重。他查验完毕,骂了很多脏话。
“公子,他是谁?”
王琮自然认得官袍,他见我拿刀架着他,又咄咄逼人,就问了几句此人的身份。
阮同烟被吓坏了,他没料到转眼之间天翻地覆,他的庐江郡被边陲之地的粗人入侵,而自己又毫无还手之力。
“你们…你们擅自调兵,干扰公务,逼杀朝官。”他指着四周,“中殿一定会震怒,前桥阁必要追责。”
王琮附在我耳朵旁,轻声问这些是不是真的。我告诉他,大部分是真的。
“阿…”他夸张地跺脚,接着默默说道:“完了,这下完了。”
阮同烟目测到他的畏惧之心,立刻吼道:“还不放了我。”
王琮从来胆小,也胸无大志,一生只为吃喝玩乐。他居然会为了我们的安危,连续跑了常人无法跑完的路。
这时,小冰扶着万家针从边门走过来。他神智清醒,右肩也包扎好了。看着满地血渍和满屋的兵刃,他踉跄走到我的面前。
“冷静阿,公子。三思而后行。”他用一只手按住我,而那只编织锦绣良辰的右手,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袖套。
王琮有点发愣,摸了一下。
“岳父大人,这是谁干的?”
他的整张脸有点扭曲。正好小冰顺势说:“不就是他嘛,万伯伯差点没命哦。”
王琮的脸更扭曲了。他走过去,又走回来,接着反手把阮同烟按到地上,拔出短刀,直接把他的右手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