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的东西,你在那里风流快活,奴家却栖身在柜子里……”苏奈抓起茶盏喝了个干净,方才继续骂道,“奴家整日辛劳地看着你,你却睡得安稳,奴家还要担心你说了梦话!”
杨昭低着头任她责骂。
“累死奴家了。”苏奈长出一口气,阴沉着脸道,“我已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她反手揪下几根尾巴毛,暗中搓成个大丸子,递给了杨昭。
“这是……”杨昭将丸子放到嘴边,浓郁的幽香入鼻呛人,让他有些迟疑。
苏奈坦然地看着他:“是药丸,吃下便是。”
杨昭半信半疑地将丸子送入口中,一仰头用力吞下,当下咳呛出来,又扶着墙“呕”了一声,狐狸毛塞住嗓子眼,咳不出来,又吞不下去。杨昭感到难受,张口欲言,却只发出了“啊啊”的气声。
这便是苏奈想出的一劳永逸的方法,既然杨昭不能说话,直接把他弄哑就好了,也省得她整日看着。等到出去了,她便给杨昭背后一掌,让他吐出来,便能说话了。
苏奈对这个主意很是满意。杨昭握着喉咙,可怜巴巴地望向她时,小妇人便对他妩媚一笑,指了指窗户,又合掌垫在脑袋一侧,森然笑着让他“回去睡觉”。
杨昭明白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得忍着难受,默默地爬窗回去睡觉,翻窗的动作都迟缓了一些。
苏奈也神清气爽地跳进窗内。她总算能睡个好觉了!衣柜门一关,数日的疲惫一涌而上,苏奈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
苏奈睡过日上三竿,屋里的平静忽而被一阵急促而用力的敲门声打破。苏奈也听见动静,悄悄地将柜门推开一条缝,向外窥伺。
吴抿香正坐在床榻上刺绣,这敲门声凶神恶煞,让她心里一突,差点刺伤了自己的手指。
从后窗看去,杨昭正在后院劈柴,没有听见门响。自从他们生活在这处宅院,便从来没有外人拜访,来的会是谁?会是失踪的小红回来了吗?吴抿香放下刺绣,走过去拉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却是一个全然陌生的黝黑大汉。
这大汉身长九尺,一身黑衣,脖子上还披着黑色的毛领巾,长得仪表堂堂,但肤色黝黑,不苟言笑,目光凛然生威,不免让人胆寒。
他脸上还有好几道血迹和灰印,别是什么偷跑出来的要犯。吴抿香手心涌出冷汗,镇定地问:“这位大哥,你找谁?”
大汉侧头看她一会儿,忽然俯身朝她脖颈里深深一嗅,吓得吴抿香跳开好几步,捂住衣襟,一脸惊吓地看着他。
大汉抽动一下鼻子,已经目不斜视地越过她,径直朝屋里走去。
“喂,大哥,这是我家,你往哪里去呀?”吴抿香忙追在他身后,无奈他的步子实在太大,不能及时赶上。大汉大步走着,在空气中嗅来嗅去,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祁之褚将它送进来,正是想利用它寻到吴抿香的踪迹,却没料到此境是独公子用吴抿香的一缕魂魄所捏,其中山川草木,集市人家,包括吴抿香的影,全都是吴抿香神魂的化身。
整个世界都是一样的桃香味,黑犬在其间彻底地迷失了,这是它整个狗生不曾有过的迷茫。它走了不少错路,撞过树,被人打过,靴子都磨穿了,挨家挨户漫无目的地寻觅了三天三夜,终于在这户人家,嗅到了不一样的气味。
天敌的气味,它绝不会认错,如一缕光,令黑犬的眼睛兴奋得亮了起来。
苏奈自缝隙中看见一个黝黑的人影慢慢靠近,心中便有不详的预感。
下一刻,她面色一变,猛地窜出柜门,爬到了窗棂上,黝黑大汉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苏奈向后猛踹,翻窗便跑,大汉居然飞扑上来,结结实实压在她身上,苏奈暗骂一声,伸出一条胳膊拼命往出爬。
吴抿香眼见这名陌生的大汉旁若无人地冲进了她和杨昭的屋子,又眼见她的衣柜中窜出一个丰满窈窕的女子,又眼见两人在窗边打成一团,一阵眩晕,失色大喊:“相公,杨昭,你快来!”
木窗无法承担此等重量,连同墙壁轰然塌下,苏奈在烟尘中化作狐身,滚了出来,回头啐了一声,拔腿便窜出去。
大汉先是四脚着地爬了几步,又反应过来,爬起来如猎豹般阔步而追。
杨昭听见吴抿香喊声,又听见巨响从身后晃过,来不及放下柴刀,飞身窗口的大洞跃回,见吴抿香平安无事地立在烟尘中,一把搂住她。
“相公……”吴抿香面色苍白地指着柜子,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杨昭见柜门大敞,内里无人,心下一凉:糟了,苏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