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州回忆(2 / 2)

顾着四周空无一人的虚空急促地喘息。

难道,是他眼花了么……

他抬头,纷乱的墓碑之间,隐隐露出一双皂靴,叶向洵蹙着眉,一面拨开野草,一面试探着前行,他视线越过一个野坟,秦昭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蓦然出现在他眼前。

她身边围满了纸张灰烬的味道,叶向洵在她身前蹲下时,恰逢最后一张纸完全被烧尽,他抬手去碰,却只触到满手的灰。

“秦昭,醒醒——”叶向洵拍打着秦昭的肩膀,语气急切,他望着秦昭不住颤抖的眼睫和紧蹙的眉头。

“秦昭。”他开口,声线忍不住颤抖起来。

月光洒在秦昭半侧面庞上,她眼皮不停地跳动着,片刻过后,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叶向洵收起心中莫名其妙的猜想与情绪:“你怎么了?”

秦昭望着面前这人的脸,面上交替着闪过不少或尖叫或哭泣的陌生面孔,这些面孔甩着一个个的拖影从她的脸上走过。

叶向洵看的心尖一凉,周围都是坟,秦昭,只怕是被缠上了,这些鬼,挨个来上她的身呢。

偏偏他又束手无策,只得枯坐一旁。

秦昭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顺手揪起一根野草,忽然横在颈间,高声喝道:“国已破,家已亡,我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父兄妻子!”言罢,秦昭一拉脖子,松了手上的草,直板板地就要倒下去。

叶向洵连忙上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顺势抖了抖她的肩膀:“秦昭!秦昭!”

叶向洵只见怀中秦昭的面庞又闪烁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咧嘴一笑,状似娇羞地钻进他怀中,用脑袋拱着他的胸膛:“哎呀,郎君,你就答应我吧。”

叶向洵胸口酥酥麻麻,一张刷的一下红了个透:“你,你这又是做什么……”

秦昭却立时又从他怀里跑出来,抬起三指竖在脸旁:“我发誓,我这辈子只纳这一个!郎君,你就让朝露进门吧!”秦昭放下手,又用两只手托起叶向洵的手放在胸口,亲昵地摩挲着,一张脸上写满了“诚意”二字,“他父母双亡,孤苦无依,若我也弃了他,那不是让他去死吗?你就发发善心,应下吧,从此你二人共侍一妻,岂非美哉。”

叶向洵刚刚还通红的脸霎时变作菜绿,他小心挣扎着将手抽出来,背过身去不想讲话。

谁料秦昭喋喋不休:“你就应了吧,应了吧。”

叶向洵剜了她一眼:“你在说什么胡话。”

秦昭像是听了天大的噩耗,立时坐地不起,语气凶狠起来:“你不应,我杀了你!”言罢她又从地上弹起来,抬着双手就要掐人,却在即将触碰到叶向洵脖颈的那一刻停了下来。

她手不停地颤抖,面庞又开始闪烁起来。

叶向洵一把握住她的手,缓缓拉到身体两侧端正放好,出声轻唤她名字:“秦昭,快醒醒——”

秦昭闭眼再睁,迷蒙的双眼里似乎盛满了数不清的情绪,五花八门,还有不少奇异的面孔飘过她的脸蛋。

叶向洵轻叹口气,只得在她旁边盘腿坐下。

此后约莫两炷香的时间里,秦昭时而是扶危济困,却惨遭小人陷害的江湖游侠,时而是一贬再贬,郁郁不得志的文人。

一会儿变成酒楼炒菜的大厨,将人家的石碑拔了出来做锅,抽了树枝作铲,哐哐一顿给他做了一盘野草炒泥土;一会儿又变成舞娘,扭着僵硬的四肢在人家的墓碑上跳来跳去,名曰翩翩起舞,还差点从上面摔下来。

叶向洵上前,眼疾手快地捞住她,她垂着头半晌不言语,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嘿嘿地笑。

叶向洵对她此种行径实在无计可施,只想着她累了睡过去,再将人扛走,于是乎,他继续回去,盘腿坐在一边,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草茎。

“是你。”秦昭的沾满了碎草泥土的皂靴忽然出现在叶向洵面前,他抬起头,望着秦昭过于认真的面庞一时愣住。

“是我,又怎么了?”

秦昭却轻轻一笑:“我见过你。”

叶向洵叹口气,不明所以:“你自然见过我。”忽然他有反应过来,面前的秦昭可能不是秦昭。

“你给我烧的纸,我一张都没收着。”她眼睛明亮,笑意盈盈地望着叶向洵。

叶向洵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你,你在说什么?”

心头霎时涌上无边的记忆。

隐约间,记忆中从来没有面庞的身影摇晃着同面前的人渐渐重合在一起,那一瞬间,似乎有一道天光自长空乍然泄下,叶向洵只觉得似乎有电流走遍全身,整个人惊讶又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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