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天边玄紫,满空星斗,夏夜萤火萦绕着整片灵山山脉。
远边悠悠传来神秘且神圣的歌声,族民们围绕着点点萤光,双手合十唱着独特的旋律,萤光同时也包围着他们,随着歌声的结束慢慢地飞向远方。
一点萤火代表着一个希望,飘向那千里外的战士们,告诉他们平安归家。
晚风一边不断抚着族民们眉间的褶皱,一边迎送萤火,让思念早日传达。
大帐内女子擦拭着战衣,男子挽练着长弓。
“阿爹,阿娘,你们要启程了吗?”少年不舍地拉着母亲的衣袖。
男子摸了摸少年的头,眼里尽是惆怅与不舍。
“这是责任,阿爹阿娘不能弃手足在战场。”女子说道,说完穿上战衣,备好兵器。
夜已过半,族中战号鸣起,浩浩军马,随着金光一闪,穿梭向那千里战场。
少年坚定地望向远处,脑海浮现父母离开留下的嘱托:保护好族民。
等再也望不见那飞梭的金光,少年回到房中,静悄悄地看着熟睡的小妹,为了让阿爹阿娘省心,他没有叫醒小妹,其实准确些是怕听到小妹的哭声,自己也憋不住,所以宁愿等她醒来再告诉她,二人抱头痛哭便罢。
只是,少年余生都在后悔没有叫醒小妹,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想,会不会叫醒小妹后,阿爹阿娘就会不忍心离开了。
如果他们没有离开的话,族中就不会有战乱?
不,少年又打消了这个想法,是自己食言了,没有保护好族民,没有尽好责任。
过了大约一月,在一个秋风微凉的夜晚,正是夜半,族中莫名“热闹”了起来。
一个月中,少年从未真正入睡过,半梦半醒之间听见躁动,便出房前看。
少年感到欣喜,因为他看见归来穿着战衣的族人,看见日思夜念的人,他们急忙从家中出来紧紧抱着对方。
少年眼前所见的是一对恋人,他们深情拥抱,身穿战衣的男子泪光莹莹的双眼突然变得腥红,拿起长剑准备朝女子砍去,但刀剑却又失力掉落在地,男子嘴里叫喊着让对方将自己杀死,女子紧握着爱人的手,泪流失语,她不知为何爱人变得如此,只能不断摇头回绝他的要求。
少年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男子像是中邪一样,眼中猩红流血,他的指甲深深嵌入女子双臂,少年施法试图将他身上的力量脱离,法术注入那刻,男子冷静了下来,但片刻后,男子脸色苍白,变得毫无生机,身体一僵,在爱人怀里永远闭上了双眼,女子瞬间失控了,族中回荡着她的哭喊,少年反复确认自己的确使用的是净念术,他急得哭着向女子解释,女子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一遍遍念着男子的名字,一次次抚着他早已冰凉的脸庞,抱着男子原地呆坐着。
一瞬间,一黑气撞入女子身体,随后那女子疯了似地朝少年扑来,少年急忙再次使用法术注入女子身体,那女子逐渐恢复神智,眼中恢复光亮。
“万事保重……”她声音早已沙哑,喉咙发不出声音,最后一句话随着她的灵识消散抚过少年耳畔,女子躯体瞬间倒地,呼吸戛然而止,少年飞扑过去想留住她的灵识,但是徒劳无功,死不可复生,族中哭声再起,少年支撑着自己马上奔跑回屋中,在小妹范围施下父母亲曾教的万灵阵法护着她,后再跑到族中,发现死伤一片。
阿婆抱着女儿的剑,女儿像是发疯般不断抽拉着剑,剑将阿婆的胸膛划出鲜血,鲜血淋漓染红了那青绿布衣,女子片刻之间回识,痛苦不已最后用法术自断经脉,七窍流血,少年见况马上帮阿婆治疗,想护送至阵法当中,阿婆切断少年的法术,粗糙且渐冷的双手盖上了少年的稚嫩的手,眼神亲切温和地望着他。
“孩子,不必了,留存气力,好好活下去……”她话音渐弱,身子渐渐化为萤光消散,最后消散的双手带走了少年的泪水。
活着便有希望,少年心里默念,一来一往,不断护送活着的族人到阵法中,直至少年精疲力尽地累到在地。
他告诉幸存的族人,见到归来的所谓的族已经被邪气附体,一定要将他们处决,不然自身难保。
“手中之剑,难以指向心中所爱啊。”人群纷纷表示。
少年理解他们,换作是他,他在归来父母面前同样也做不到将剑悬在父母头上,也做不到将剑悬在夕日和睦温暖的族民头上,可是若不斩除,更多生灵涂炭所以,他想出个办法,不断使用灵力净化中邪祟的族民,灵力尚浅的他不久便头晕目眩,倒在地上。
再次醒来,阵法已经消散了,朝着他们来的,是其他中邪祟的灵族,他们红着双眼,举着刀刃向他们劈来,族民们使用灵力抵挡着来势汹汹的他们,其中一名白发长者,推让着叫少年与小妹走。
“孩子们,快逃!逃去骞百部族!”白发老者一掌将少年与其妹打向远方。
少年与小妹眼见族民们一个个消散死去,只能跑,拼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