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这般主动的说话,倒是让金钏儿犹豫了一下,“莫不是大姑娘在宫里的事儿?”
被金钏儿一句话吓得险些跳起来,下意识的就以为是冯紫英透露给了金钏儿,心里却想冯大爷怎么恁地不谨慎,再说金钏儿是你身边人也不该如此,但是鸳鸯随即又马上醒悟过来,若是冯紫英告知金钏儿的,那金钏儿又何须用这般口吻和自己说了。
目光变幻,鸳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金钏儿,你也莫要再问了,问我也不会说。”
“能让你专门来永平府的,我想不出贾府里能有什么事儿会让你来,若是府里外事儿,宝二爷,甚至环三爷,都可以来,内事儿,吴管家,单管家,林管家,也都可以来,若是几位姑娘的事儿,紫鹃和莺儿也可以来,为何却单单让你来?你可是老祖宗身边的人,太太身边的彩霞彩云都没让来,就单单让你来?”
金钏儿叹了一口气,“而且我们才来三四日,你便来了,若非急事,何不与我们一道来?”
金钏儿的慎密思维让鸳鸯都忍不住要夸赞一声,但面对这个问题她却无言以对。
“照说我也是贾府里出来的,父亲母亲也都还在府里,贾府也算是我和玉钏儿的娘家,我们自然也巴不得大爷多帮衬一把贾家才是,但是好像贾府里边事儿似乎也忒多了一些,都寻摸着让大爷出面。”
“琏二嫂子想要做营生捞银子,找大爷帮忙找门道,……”金钏儿抿着嘴细声细气地道:“琏二爷不想和二嫂子过来,想要自立门户,爷帮了他一把去扬州了;宝二爷找不到出路,爷也去帮着指路写书打名声;环三爷就不说了,去了书院,那是奔着光宗耀祖去的;还有兰哥儿,听说珠大奶奶还埋怨大爷厚此薄彼,没有能帮兰哥儿,弄得大爷也很尴尬,……”
金钏儿一番话让鸳鸯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却说不出一个什么来。
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伙伴似乎也已经和往日不一样了,要知道当初才去冯家的时候,金钏儿不是这样的,时不时的要回府里来,还得要带些东西,昔日伙伴多少也要给一把铜钱润着,但现在……
再看看面前金钏儿的穿着打扮,虽然还是丫鬟的标准穿着,但是掐牙背心和褙子已经不再是贾府惯常的靛蓝或者淡青色了,而是一种柔和的丹红和乳黄混杂色了,脸庞还是那样洋溢着笑容,但是丰润了一些,原本略微有些高的颧骨看起来圆润不少,再加上高隆的胸脯和明显有些变化的臀部,明显多了几分小妇人的气息了。
或许这才是她变化的根本原因吧。
已经从心底改变了自身的身份,成了冯家人,也许还残存着对贾家的几份感情,但是却不可能再视自己为贾家人的情形了。
当然,鸳鸯也明白这不是金钏儿薄情寡义,甚至可以说金钏儿这番话才是一个真正合格的冯家大丫头的表现,而贾家人的表现也的确让人有些失望,这大概是混合了两种情绪才让金钏儿有些这种矛盾的心境吧。
“其实这些也都没啥,但是鸳鸯,大姑娘都是贵妃娘娘了,若是娘娘都办不了的事儿,大爷能行么?”金钏儿忍不住说出自己内心话。
鸳鸯无言以对,金钏儿猜准了,但是这却不是她能回答的。
应该说金钏儿这番言语已经有些僭越了,冯大爷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丫头来指手画脚?
“金钏儿,这些事情非你我该插言置喙的,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是冯大爷是何许人,如何不明白这些事情的轻重?”鸳鸯想了一想才缓缓道:“你我情同姐妹,说说也无妨,但冯大爷那里你却千万莫要去妄言,……”
金钏儿扶了扶额,然后又摇了摇头,“兴许是我昏了头吧,我也知道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但是先前大爷脸色太严肃,然后又让宝祥立即回京城,让我有些心惊胆战,这比前几日我们路上遇袭都还让大爷严肃,我不知道……”
听得金钏儿说她们在来路上遇袭,鸳鸯也吃了一惊,赶紧问起具体详情,金钏儿便也说了,鸳鸯这才慨叹:“所以大家都只看到冯大爷风光无限的时候,却未曾想到这背后亦是杀机暗藏,……”
“我们也和爷说过,爷说,若是只想当个混吃等死的太平官,或者只想着往自己腰包里捞银子的昏官庸官,那就简单得紧,只需和地方上豪门大户或者衙门里那些地头蛇们沆瀣一气,自然是优哉游哉,一切安好,但若是想要上报朝廷,下抚百姓,外御虏寇,内安地方,那就得要经得起这样的挑战,扛得起这样的压力。”
金钏儿说这番话时一双杏核眼里也满是崇拜,白皙如雪的脸颊上也泛起一抹红潮,看得鸳鸯也是心中荡漾。
没想到这丫头跟着冯大爷也不过一两年时间,居然也有了这般觉悟,这番话放在以往,别说是明白意思,就算是她能背下来都算是不错了,今儿个居然还能在自己面前卖弄起来了。
心中感慨,鸳鸯目光里也对了几分异样光泽,“冯大爷既然心忧国事,自然也是要做一番事业出来的,否则府里边上下为何都对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