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东番的特殊情况,无论是福建布政使司还是商部、户部或者兵部,似乎都没有权力直接管辖,而原来正经八百联系并授予东番垦殖权的中书科早已经在商部成立之后,职权重新回归原来的备问职责。
官应震从中书科一走就带走了原来在中书科负责开海大计的所有人和资料,所以东番现在实际上只需要固定上缴规定银两,然后在防务上受福建水师和澎湖巡检司指导即可。
以安福商人的手腕,自然是早就把福建水师和澎湖巡检司那里搞定了,但是真正在大政方针上,安福商人还是更倾向于听从冯紫英的意见。
毕竟冯紫英才是授予他们屯垦权的首功之臣,这层关系牢不可破,同时冯紫英平步青云,现在已经是正四品大员,谁都知道不出十年,也就是冯紫英以三十之龄必定会步入尚书侍郎的位置上,那就真正称得上是国之重臣了。
帖子上是看不出什么来的,但若是中秋节送礼,那礼到附上一张礼单即可,而单独郑重其事的奉上一张帖子,那就意义不一样了。
这意味着对方是想要见面。
但翁启阳和安福商人代表都只是送到帖子就走了,没有表示出会登门拜访的意思,那就意味着对方希望秘密见面。
冯紫英很清楚自从自己出任顺天府丞之后,就已经被很多人盯上了,无论是来自朝廷的龙禁尉和都察院,还是来自域外的诸如建州女真和蒙古人,甚至可能还有如内部的播州杨应龙或者白莲教的这些人,什么人登门,在自己府里驻留了多久,恐怕都会有人算计着,进而进行分析判断。
冯紫英沉吟不语。
翁氏那边,自己竭力拉拢对方与山陕商人在永平府和顺天府合作开采煤炭和铁矿石,并正在与兵部就遵化铁厂的收购进行最后阶段的商谈,就是希望将江南商人中的一部分拉进来,避免一旦出现最糟糕的情况后,江南变成一块铁板,到那时候哪怕是湖广能够被拉进来,但是江南也完全依靠对长江和南运河的控制权,使得整个北地的物资供应陷入困境。
只要能分化江南商人,单单是江南士绅是很难完成对北地的封锁的,但这一点也很不容易,江南商人本来江南士绅关系就十分密切,甚至很多就是绅商一体,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既需要谨慎,但又不能蜻蜓点水,只做表面文章,必须要有一些在江南具有较大影响力的商人为我所用才行。
“另外,布喜娅玛拉姑娘也回来了。”宝祥又道。
“哦?布喜娅玛拉回来了?”冯紫英一喜,“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是昨日来的,但听闻爷不在,便走了。”宝祥深知布喜娅玛拉自家主子关系不一般,但是却要装出一副毫无觉察的样子。
“唔,这样,宝祥,你找人去带信给翁先生和安福商会的人,让他们去布喜娅玛拉那里,我先去布喜娅玛拉那里。”冯紫英想了一想才又道:“我待会儿带人从呼伦侯府后门走。”
现在呼伦侯府、云川伯府加上神武将军府三府并列,中间相互打通,平时冯紫英办公在神武将军府这边,但是夜宿是在呼伦侯府或者云川伯府,而三府都有前后门和侧门,所以真正盯着冯紫英动静的主要还是在神武将军府的前门,毕竟三府这么多道门,若是每天都要盯着,除非是真正有心要挖出点儿什么的,一般性的盯梢者,也不可能全数照应到。
布喜娅玛拉这一走就是两个多月,冯紫英还真有些想念这个给他留下了不一样印象的奇女子了,有时候梦中都会梦到,可兴天下,可亡天下,也不知道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冯紫英却懒得去想那么多,他就是单纯的喜欢这个人,喜欢布喜娅玛拉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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