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虎臣的话让周围众将心里都是一松。
虽然打赢了首仗,但都知道这不过是小规模的前哨战,伤亡几百人对四五万大军的宣府军来说更是不值一提。
自己这几千人绝对难以和宣府大军抗衡的,还得要看蓟镇军,但现在蓟镇军还从顺义赶过来,兵部的命令就是守住巩华城,但能坚持多久,大家心里都没底。
在听闻到蓟镇大军距离自己只有六十里地时,大家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了。
虽然六十里也需要一天才能赶到,但是起码蓟镇骑兵在不惜马力的情况下,一个时辰就能赶到,这在心理上就能让大家得到很大安慰。
他们并不知道贺虎臣根本就没有得到什么蓟镇的通报,什么六十里地也不过是贺虎臣随口一说,在贺虎臣预测中,蓟镇主力前锋起码都还距离巩华城在八十里地外,明天晚上能赶到已经阿弥陀佛了,但如果不这样说,自己手底下这帮人心里就更没底气。
作为主将,这点小技巧他还是能把握的,以现在的情况,他有把握成功地将宣府军在榆河防线上拖上不少时间,情况不妙,也能迅速撤回巩华城,在依托巩华城拖上一段时间,这种情形下如果蓟镇军都还不能赶到的话,那尤世功就真的该开刀问斩了。。
“大人, 蓟镇军真的只有六十里地了?”长矛军是最为关心这件事情的, 因为一旦突破,他们首当其冲, 要为火铳军赢得时间和距离,也就是说他们要直面敌军骑兵或者步军的进攻,相当于是一块肉盾,所以焦徳、王宪等人最为着紧。
“差不多吧, 估计是前锋距离咱们六十里, 你们也别太指望人家,人家赶来,我们不也得替人家留出点时间喘息休息?”贺虎臣有意说得很轻松,“总不能让人家一赶到就让人家上阵, 我们就往后撤吧?我姓贺的还做不出这种事情, 好歹也要让人家缓一口气,除非咱们是真的扛不住了,但我不认为会发生那种情况。”
贺虎臣轻松笃定的语气更是给了大家几分底气,一干人也纷纷附和打气。
“丁元方才说的有一定道理, 那就是宣府军轻敌了, 而且对我们完全不了解,还以为我们就像是赵克明部那样的五军营,所以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即便他们知晓又能如何呢?”贺虎臣傲然道:“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 本营的火铳是整个北地最好的火铳, 那些原来的三眼铳和夹靶枪不用说,根本没有可比性, ……”
“你们也看到了宣府军把我们当成那种老式火器营付出的代价, 就是桥面上那一堆堆尸体!我告诉你们,整个北地,包括九边边军, 除了辽东军装备大概有一万二千支,蓟镇装备有九千支, 而且他们装备的火铳都是前期京畿兵工坊生产的产品, 质量还不稳定, 我们是后期生产的,质量更好, 射程更远,铳管更坚固, 更不容易炸膛, 火药质量更高, 瞄准性更佳,这才是我们能够以不到一千的兵力在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全歼敌人近千精锐的原因和底气!”
“我们拥有这样最优秀的火器,但宣府军却没有一支,他们的火器还是那种放几枪就会炸膛,射程不过二三十步就难以破甲的破烂货,那种货色,现在送给我们都不要!”贺虎臣的声音越发高亢, 他要从周围更多的官兵都能听见,“我们的训练他们能比么?我们的火铳手每月需要实单击发三十发, 他们呢,能有三发么?我们的长矛手每天要想在野地中操练三个时辰,要记住上百道口令, 要学会数十个阵型转向和步伐,风雨无阻,从不间断, 他们能做到么?只怕他们连见都没见过!”
火铳枪管太贵重了,弹丸更贵,火药也不便宜,即便是冯紫英和贺虎臣都不敢说让让火铳手们敞开练习,更多的时候还是操练装弹、瞄准、射击、清理的几十个步骤,增加熟练度,以及线列阵型的演练。
但即便如此,这种新式火铳兵的训练也完全不是原来那种老式火器营可比的,消耗之大也是远远超出想象,再加上京畿兵工坊的产能有限,而且主要还要向西北供应,所以无论是辽东还是蓟镇甚至京营,都只能暂时缓一缓,都被大大削减了供应量。
冯唐的三边总督府截止到目前为止已经接收了超过三千支火铳和四百支鹰嘴铳,但昂贵的价格也让冯唐都觉得吃不消。
原本还想迅速将西北四镇的火铳兵扩充到一万人以上,但现在到年底能保证六千已经算是不错了。
即便如此,兵部也已经严令京畿兵工坊必须按照蓟镇、京营、辽东、西北个顺序来进行分配。
“我们能赢,不是靠运气,而是靠我们自己付出汗水和努力,……”贺虎臣语气微微一顿,“宣府军是边军精锐,但是他们已经落后于时代,如果他们还在死抱着原来的方略不放,沉迷于过往的荣光,那么我们就来当这个提供血的教训的授道人,给他们好好上一课,也让他们明白如今的京营,如今的五军营,不再是去年的京营和五军营,绝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轻侮的!”
一番话说得在座的将士都是热血沸腾,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