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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侯府。
当小浣儿兴高采烈说着今日的“偶遇”,还拿出九连环嘚瑟炫耀时,楼薄西还是搂着她的小脑袋,微笑着倾听,还顺着夸赞。
“才一炷香就解开了九连环,我家小浣儿最聪明了。”
心底却完完全全是为了沈澜居然又肯好好陪孩子玩,而开心不已。
只要她还爱孩子。
他就有办法——
这个念头才转到一半,却听小浣儿忽然说。
“对了,七娘说,她马上要成婚了。”
“也许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但她答应我,还是允许我随时找她玩。”
“我很乖的。会把她的孩子当小弟弟小妹妹一样宠爱的,不会独占七娘的。”
“!!”
“你说什么?”
楼薄西一下子太过震惊,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每一个字明明都听得懂,为什么连在一起却让他如此陌生?
“七娘说,她马上要成婚了。”
小浣儿一边玩弄着九连环,一边笑嘻嘻重复,又补了一句,“你看,她是真心喜欢我,不是像爹爹说的那样,是为了嫁到侯府才刻意讨我欢心的。”
楼薄西手上的薄瓷茶杯,一下子被捏碎了。
锋利瓷片陷入掌心,流出斑斑点点血迹。
小浣儿莫名其妙,兀然抬眸。
“咦?”
“爹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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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
黄昏。
沈澜来到杏子街僻静小巷。
今日约了小孩子,一起逛古玩集市。
可是。
在杏子街尾,她等来的却是一抹高大的白色身影。
“……又是你?”
“……你有完没有?”
沈澜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就要拂袖离去。
却被楼薄西紧紧攥住,硬生生拉到偏僻巷尾,隔着高高的墙壁,将她拦住。
他双眸染上异样的红色,几乎偏执看着她,逼问。
“你要成婚了?”
“嫁给江淮?”
沈澜点点头,又露出嘲讽的微笑。
“是不是要给侯府也送一份喜帖?”
“那你可别空手来,记得带份好一点的贺礼,免得丢了侯府颜面。”
她说着,好整以暇拨弄手上长长的指甲,微笑着补了一句。
“别忘了。”
“你和杜葳蕤订婚的时候,我也熬夜送了贺礼呢。”
“礼尚往来。”
“懂么?”
楼薄西咬着下唇,忍受着她的讥讽,只一瞬不瞬望着她,哑声说。
“为了报复我,你也不用这样子糟蹋自己,嫁给这种人……”
“你就算要再嫁,也不能是江淮。”
“决不能是他。”
沈澜瞬间冷下一张脸,反唇相讥。
“楼薄西,你是怎么回事?和江淮天生相克么?”
“自从第一次见他,你就没好话。”
“甚至说出‘有他没你’这种话,逼着我选……”
她别过头。
说不下去了。
小沈澜毫不犹豫选了小楼薄西,每次偷偷溜去见江淮都仿佛做贼一样。她明明是王府千金,是最骄宠的天之骄女。
她爱见谁就见谁。
可小沈澜就是愿意听小楼薄西的话,把江淮硬生生变成了见不得光的青梅竹马。
若楼薄西是耀眼的光。
江淮就是沉默的影。
可是。
那一日她偶尔听到江淮与江父争执,才晓得江淮为他忍受了多大压力。
“父亲!我要娶她!”
“我等了她整整十年!她终于松口了!”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那一日,江淮的声音从黄梨木雕花窗外传来,偶然穿过长廊要回房的沈澜,忍不住停驻了脚步,靠在墙角,侧耳倾听。
“孽子!你说为什么?”
“她孩子都三岁多了!你找一个黄花大闺女不好么?非要找个嫁过人的?你有病?!”
遒劲有力的呵斥声响起,是江淮父亲中气十足的骂声。
啪嗒。
似乎有拐杖敲打的声音。
哎哟。
然后是喊疼声。
“我只要沈澜!”
“我从小就喜欢她!可她眼中从来只把我当朋友,她喊我江淮哥哥,却是真的拿我当哥哥,但她喊楼薄西小楼哥哥时,眼眸中却有暧昧的光。”
“爹,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