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么还?”
江淮挑眉,嘿嘿冷笑起来。
“你受贿金额远超万两黄金,按我朝例律,当斩。”
“但我替你向圣上求情,改为流放。”
“至于你会不会死在流放途中,就看你命了。”
楼薄西慢慢说着,又补了一句。
“放心,我既然要救你,就不会再派人特意在流放途中埋伏暗杀你。”
“此去岭南,路途遥远,你自求多福罢。”
江淮死期,本在三日之后。
一顿断头饭,做个饱死鬼。
他都想好了下辈子要投个怎样的胎,要遇到个怎样温柔貌美的女子了——
反正不要沈澜这样的。
却突然听到可以不死了,一下子骨碌一声从草席上爬了起来,挺直了腰板,十分紧张盯着楼薄西。
“你诓骗我玩?”
江淮狐疑。
“……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楼薄西不耐烦,又问他,“双鱼玉佩的秘密,是怎么回事?”
“……”
江淮突然不吭声了,他只是嘿嘿冷笑着,突然提了句看似毫无关系的事。
“对了。你既然肯这么好心救我一命,我也教你一件事。”
“双鱼玉佩的事儿,你也别问我了。我要知晓,现在还能身陷囹圄?”
“我要教你的事,是关于沈澜的。”
江淮露出一个无耻的微笑,牙齿咬着舌尖,吐出一句话来。
楼薄西顿时瞳孔紧缩,双手紧紧握拳。
**
时近秋末。
西南战事吃紧,皇上坚决不肯追加兵力,楼薄西在御书房求了很久。
“好罢,朕就直说了。”
“朕就是要三哥死在西南边陲。给他个烈士之礼,为国捐躯也算死得体面!”
皇上震怒,几乎要拍碎了书案。
楼薄西却长跪不起,坚持说。
“微臣只是不忍边陲百姓受战乱荼毒,如今好歹也算势均力敌,只要加派兵力,定然能大获全胜。”
“至于三世子……您赐他一杯毒酒罢。”
“呵,朕可不想背负杀戮手足的罪名。”
“你起来!”
“滚出去!”
皇上一脸怒气,手指着御书房门口,丝毫不留余地。
“圣上!那就让三世子坠马而死,死法甚多,可边陲百姓实在无法忍受再败兵一次了!”
“圣上您长居盛京,所见皆是繁华,却不知西南边陲百姓每日提心吊胆,活得宛如地狱!”
“圣上您可以是明君!怎能为一己私利,而……”
而什么呢?
置百姓于不顾?
楼薄西劝不下去了。
再劝下去就是“死谏”了。
皇上长叹一声。
御书房外头,居然又响起德妃娘娘娇滴滴的声音。
“皇上!您怎么又深夜密谈!”
“每次都是轮到要来臣妾的秋霞宫了,就深夜密谈!”
“您就是欺负臣妾!”
德妃娘娘哭得梨花带雨,居然不顾内侍阻拦,又迈着碎步冲了进来,甚至直接投怀送抱,在皇上怀中哭诉。
“……好了,好了。”
“……今晚一定去。”
“快谈好了。”
明明前一刻还盛怒之中的皇帝,居然瞬间变得无比好说话,不但好声好气劝着,还替她抚平鬓上歪了的海棠簪子。
!!
海棠簪!
楼薄西刹那色变。
那是凉州才有的白玉海棠雕刻纹样,与盛京的款式完全不同,他当时也是让小七特意去凉州才买到的。
可惜。
本来想送给当时还乖乖待在海棠苑的沈澜,却被萧韵致偶然看到,嚷着要,先拿走了。
等皇帝哄好了德妃,把人哄得破涕为笑,终于烟烟袅袅走了,皇帝才转眸,重新俯视楼薄西。
“……罢了,那就派兵。”
“……朕也不要三哥死,只要他病病歪歪,半死不活就行。”
“……你可有法子?”
楼薄西叹息一声,知道这已经是皇帝最大的忍让了。
“有。”
“按时服用那些药丸,身子骨就能虚下去,又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能拖很久。”
他报了一些药丸名,都是术士们炼丹弄的糊弄玩意儿。越吃身子越亏。
“好。”
“最好再加一点药剂,让三哥永无子嗣。”
“朕就放心了。”
皇帝轻声叹息了一下,居然夸了下自己,“朕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