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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
接连数日。
楼薄西每回都十分忐忑问冬儿,得到的答案却是一模一样。
“回禀主子,夫人她大概是不爱吃您做的东西……”
“全吩咐奴婢吃了……”
“奴婢被她盯着,不敢不吃……”
冬儿跪在地上,怯生生回答,似乎十分怕他勃然大怒。
楼薄西只是挥挥手,让她下去。
呵。
原来她愿意尝那块千层酥,真的只是好奇他的手艺。
然后,就再也不想碰他做的菜肴。糕点羹汤,一律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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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渐深。
是夜。
书房。
楼薄西根据账簿上圈圈点点的蝇头小楷批注,呵斥了采办的小厮,辞退了一批手脚不干净的下人,才揉着眉心,想着到底怎么讨好她。
他喊来小七。
“西南角的祠堂动工了么?”
小七抱拳,恭敬回答。
“动工了。明年清明前定然能弄好。”
“她怎么说?”
“可有提要求?”
楼薄西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
哎。
多么可悲。
她不愿同他说话,他只好问下人们,算是曲线救国。
“夫人听说要把七王爷和王妃的遗物运来,再在后院弄个衣冠冢,建个祠堂,十分难过。哭了好久。”
“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属下们只好先动工再说。”
小七摸着后脑勺,十分尴尬解释起来。
没说不好。
就是好了。
楼薄西好歹松了一口气。
看来。
这招管用。她真的很在乎王府声誉、王府立碑、王府的一切。
“……让他们去凉州搬运时,把王府那些遗物尽可能原封不动搬过来,最好是没有烧毁的嶙峋山石都一并弄过来。”
楼薄西想了想,又说。
“对了。”
“凉州的海棠簪子,替我再弄一支来。尺寸式样,我同你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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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簪子送来的时候,沈澜看着桌上的一支玉簪,有一瞬间恍惚,仿佛凉州熟悉的记忆又扑面而来。
京城的海棠簪子总是做得花瓣重重,繁复却冗余。
唯有凉州城的海棠簪,才是线条流畅,形简意赅。
“喜欢么?”
“我特意让他们从凉州买的。”
楼薄西轻声说,想要替她簪到发髻上,终究还是缩回了手,堪堪忍住。
沈澜摇头。
“不稀罕。”
楼薄西只好又拿出一叠地契、许可,文书上皆盖着官府印章,轻声说。
“这是城东茶楼。”
“这是城南绣坊。”
“这是西京大酒楼。”
“我怕你在宅中闷着无聊,又替你把这些铺子花重金重新买了下来。”
“如今上头债务俱是干净了结,再无龌龊。”
“你若喜欢,可继续管着。”
沈澜这才动容,抬眸望向他。
“你不是很讨厌……他送我的那些铺子么?”
“如今这是我送你的铺子。”
“不是他。”
楼薄西咬着下唇,轻声反驳。
“呵,那我若是要周旋于这些铺子,更加没时间回侯府了。”
沈澜嘴角噙着冷笑,一边啜着清茗,一边拿茶盖撇去茶沫子,随口问。
“无妨。”
“我知你也不愿见我。”
“只是怕你在侯府中闷坏了。”
楼薄西声音低落,颇有些垂头丧气。
他忍不住想到沈澜尚在海棠苑时,每回见到他,都是眉目中藏不住惊喜。
可惜那时他奔波于凉州盛京两地,只想着早点替她翻案,才能恢复她声誉。来海棠苑的日子,屈指可数。
“但你出行,我会让小七和小九都跟着你。”
“你一个女子,终究不便。我怕你吃亏。”
他又说。
“哦,哪里是怕我吃亏,这简直是防贼。怕我溜走罢?”
沈澜挑眉,非常直白问。
“……你还想逃么?”
楼薄西忍不住问,他真的很想知道,她会不会又偷偷溜走。
“想啊!”
“但我能么?!”
沈澜厉声说,她忽然把茶杯推下桌面,桄榔一声,瓷片碎了一地。
“这侯府本该是充斥着莺莺燕燕,这东厢房正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