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一宿的大雨,直到天色破晓才将将停住。
村里的土路淋的又湿又黏,空气也带着一丝清晨的凉意。
正值盛夏,公鸡鸣了三声,有个人挑开竹编的门帘走了出来,是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女,瞧上去十五六岁的模样。
她身影单薄,抱着一个大大的簸箕,里面盛着许多的干煸的麦麸。
像是看不到路一样,她一脚踩进了积满淤泥的土坑,浑不在意的朝着后院的鸡圈走去。
鸡圈里的鸡能根据脚步声认人,在她走到之前,公鸡就领着自己的一家老小排排站好,叽叽喳喳的朝着她唤个不停。
最前面的那只大个头神气活现的,见她来还扇了扇自己油光闪闪的大翅膀。
少女把垂下来的发丝撩到耳后,动作熟练的抓起一把麦麸一颗不落的扔进鸡圈里。
一把接着一把,大鸡仔小鸡仔都吃的欢实。
全部喂完,她转身回到堂屋,又拿了一把小锄头,拖着个有她半人高的臭气熏天的肥料,还带上了塑料手套。
这次她走到院子里的小菜地,开始趁着土松给庄稼除草,还好现在天色早,毒辣辣的太阳还没有出现。
她蹲在那里,一挖一拔,一会挪一点地。
额头有汗水落下,不知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突然飞来,狠狠的砸到她的脸上,雪白的面孔霎时间红色一大片。
手下动作未停,她抬起头,淡漠的往石头砸来的方向看去。
是两个皮肤黝黑的小孩子,他们手里拿着弹弓,趴在快要倒塌的泥墙前,偷摸着朝她射石子。
见她望过来,领头的那个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恐惧,反而是一脸坏笑,
“大傻子,耕地呢,瞧你那傻乎乎的样子!”
旁边那个倒是有点怕,扯了扯同伴的袖子,低声询问:
“没事吧,俺妈跟俺说不能欺负她。”
“怕什么,”他身边人满不在乎的说到:
“这傻子早就没人要了,俺们不说,谁知道!”
说着他又拉起了弹弓,卯足了劲的朝着少女射过去!
他们脸上,是天真的残忍。
桃妮一直在拔草,墙角的两个小孩子见欺负她没反应,觉得没意思就离开了。
她伸手,满不在乎的擦了擦自己头上撞破的红痕。
鸡圈那边叽叽喳喳的声响渐渐安静了下来,她脚边的草堆也慢慢高了起来。
她擦了擦鼻尖的汗站起来,又抱着杂草去后院喂猪。
喂完猪,她又去烧饭,像个只知道执行程序的机器人一般。
起灶烧水,熬了一些金黄的玉米糊汤,又热了几个瓷白的发面馒头,配着自家腌的小咸菜,就是一顿早饭。
饭煮熟以后,她也不吃,往小托盘上各放了一份,端进堂屋,将它放在了一张陈旧的松木桌上。
屋里窗帘还没掀起,清晨的光透过半开的房门射进来,屋子昏黄又黑暗。
她在破旧的围裙上揩了揩手,对搭着红布的黑白照片轻轻的唤了一声:
“爷爷,吃饭了。”
眉眼有些严肃的老人没有回答她的呼唤。
屋子里很安静,静的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回音,甚至连鸡叫声都听不清楚。
少女看不清表情,她伸手抹去落在相片上的一点香灰,转身出去吃饭。
一个人坐着,低垂着眉眼,馒头稀饭,倒也吃的认真。
打自爷爷在冬天害了急病离世,名为桃妮的女孩子就一个人守着破旧的老屋子,和公鸡一家一起,等到了初春。
院子里的柳树抽出了细腻的丫,却因为无人看护而蒙上了一层灰,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温度开始一点点的升高,
哐当一声,她把碗放下,脚步匆匆的,冲进偏房,抱出来了——一个洗衣盆和搓衣板。
前几天下雨,攒了好几身脏衣服和被褥。
满满一盆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少女抱着它,倒也没有露出吃力的神色。
正当她走到院子正中央时,耳边却突的响起一道清脆欢快的机械音:
“三——二——一!摔倒!”
随着奇怪的话音落下,刚才还稳稳走着的少女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跌进湿漉漉的泥地里,
水盆里得的撒了她一身,只剩单个的木盆掉落在不远处,左右晃荡了几下后,停稳。
脸上沾满了泥,上面的伤口有些隐隐的疼,她抬起头,张望着茫然的、侵满水渍的眼。
然后听到了许久、许久,都没有听到过的响声。
有点熟悉的声音,满是欢快地,直接出现在了她的脑子里。
“宿主!我们的任务从现在起正式开始了!为了活下去,请加油好好努力呀!”
似是碰到了什么奇怪的按钮,伴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