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整个阴冷的冬天,偶尔沉沉的雾霾勒着这座城市的半腰,让人也跟着郁闷。还好春天来得及时,消解冬天带来的不良反应。
老太太花园里的花开得很好。不见得都是名贵品种,但栽种得当,争先恐后地开放,既热闹,也含着精心照料后的雅致。
恰好周映惜回来了,和姜淮一起在老太太这里学插花。
周映惜心血来潮,搬来画架开始画画。
她学设计出身,绘画是基本功。再加上从小便有作画天赋,一手国画更是师出名门。一落笔,万般景色便从眼里,落到画纸上。
周映惜的静物十分淡雅出众,画蝶,画蚁又栩栩如生。姜淮在旁边看着,相当喜欢,直央着周映惜把成画送给自己。
周映惜原本就是为她作的画,但就是憋着没立刻松口。回正堂的路上,刚好在后院湖边的水榭看到周羡南正和周宏光说话。
周映惜看了眼姜淮手里的花环,又调笑着朝周羡南那边挑了下眉。
“你要是敢,我就送你。”她忍不住逗了逗姜淮。
这段时间的相处,姜淮越来越不怕周羡南。有时候她偶尔迷糊作妖,他也没怎么生气。
但她也没想过,故意试探周羡南对自己的底线在哪儿。
“哎呀,你们都结婚多久了,你在我哥面前还那么胆小。一点都都没学会老太太调、教人的手段。老头子多厉害的人,没退的时候董事会唯他马首是瞻,还不是老太太一发话,他嘴里骂骂咧咧,做事情却服服帖帖。”
姜淮太知道周映惜就是个纸老虎,“要不你去?”
周映惜连忙摇头,“我芳龄十八,还不想去黄泉喝汤赏花。”
大哥可比老头子可怕多了。
越是老虎头上的毛拔不得,她越是想看看。
周映惜不停地怂恿姜淮,“你跟我不一样,你可是他亲老婆。最多就是骂你一顿。我的画你可不能白拿。”
好吧,姜淮拿着花环,忐忑地走近。
周宏光和周羡南背对着他们,正在聊天。周宏光对周氏的风言风语早有耳闻,再次感叹周羡南出手利落果决,“我一直知道他们那几个有小动作,你一系列的新制度出来,唱反调也正常。水至清则无鱼,你是一点儿也不怀柔。”
“您倒是怀柔,反而让他们一个个地,把心给养大了。”
周羡南手里夹着烟,没急着点燃,抬眼望着浩渺的湖心。夕阳余晖拓出他挺拔的肩背,沉毅如山。
忽地感觉有东西压到头发上,回头一看,姜淮穿着休闲款的白色衬衫,及踝的印花半身长裙,抱着一大捧刚剪的花枝,正站在自己身后。
她头发半盘着,有一半披散在肩头。周羡南对女人的法式不了解,更不知道有种发型扎了之后,会被人称作“在逃公主”。
盘着的那簇黑发上,簪了一朵他叫不出品名的小黄花。
衬得她整个人清新柔婉,仿佛带着雾一般的仙气,又渐渐清晰,成了无比动人的颜色。
周羡南一直知道她样貌打眼,偶尔也会因为她在聚光灯下被人品头论足,而心生烦闷。
周羡南碰了碰头上的东西,触到细嫩的枝桠,“这什么?”
他还没怎么样,只是淡淡一个眼神,却让旁边的周映惜腿软。她怕姜淮把自己供出来,赶紧闪到周宏光身后,给自己找把保护伞。
“呃......花环,你戴着好看。”
姜淮没撒谎,他长相英俊立体,气质高贵艳绝,就是气场强大了点儿,一生气就冷得像块冰。
“好看能当饭吃?”
“嗯。”她有点儿心虚。
“那晚饭你别吃。”
“这儿......这儿可是爷爷家,爷爷不会饿着我。”姜淮说着,看向周宏光。
老爷子笑呵呵地,“你奶奶给你们准备了一大堆好吃的。”
周映惜眼睛都快瞪出来。
她刚才耳朵坏掉了吗?姜淮竟然敢和大哥顶嘴。
周映惜突发奇想地道:“我是不是快当姑姑了?”
水榭里的其他人,都看向她。
周宏光想了想说,“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是个行动派,饭间提起这个话题,让夫妻俩好好养身体。
“羡南,烟酒能不碰就不碰。你也老大不小,没见映惜这丫头都急了,想高升。”
说完又扭头叮嘱妻子,“他们小辈的不懂,你和小曲多照看着些。”
赵婉依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你想抱曾孙,还赖在别人身上。怀孕对女人身体有多大影响,你这么大岁数也没活明白。怀胎十月,受苦受难的都是女人,只要小淮的身体没到那份儿上,谁想也只是想想。”
周宏光年轻时,一直在外为事业奔波。家里几个孩子,全都靠赵婉依照料长大。
生孩子这事,他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