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愣了一下,才终于贯通了来龙去脉。
不知道是谁给姜家的晚宴,送去了署名周景和的花篮。而姜伊以为,这是她干的!
姜伊也太不了解她,她怎么会拿周景和来开玩笑。
姜淮虽然不在场,也能料想到,周羡南当时的脸色,以及姜伊在旁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场景。
刚挂断电话,便有一束车灯,从窗帘缝隙一闪而过。
姜淮起身,将窗帘撩开一些。
庭院里,汽车停在树下,车门被打开。
天上一轮半圆的月亮,洒下皑皑冷辉,一道颀长的身影从车上下来。地上拉长他淡色的影子。
周羡南靠在车身上,没急着上楼,摸出一支烟来,点燃。
猩红的一点光亮,蚕食掉指尖大小的黑暗,成了那立锥之地的霸主。因他间断的抽烟动作,时不时闪亮得更为热闹。
衬得他,比月色还要安静。
姜淮下楼给他开门,周羡南错愕地回头,然后走近:“怎么不开灯?”
“看你一直不上楼,没来得及。”
“先回去。”
“哦。”姜淮乖乖听话。
客厅里的灯光渐次打开,姜淮抬头瞧了眼他的脸色。
他的情绪向来收放自如,只要不想让人看到,肯定滴水不漏。
姜淮不想留着疑窦,胡思乱想,起了个话头:“你不是说今天忙吗,怎么还是去了酒店的晚宴。”
一个紧急会议开到很晚,周羡南原本打算径直回家。谁知姜伊打电话来说,姜淮喝醉了,人事不省。
周羡南打姜淮的手机,没人接。没亲眼看她人,他的确不放心,就让司机开车,去了姜家举办晚宴的酒店。
“我刚刚睡着了,没听到手机响。”姜淮翻了翻通话记录,果然有好几通来自周羡南的未接来电。
姜淮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骗你?”
周羡南捏了捏鼻梁,“你说呢?”
当然是引他去看那束花。
“那束花,不是我送的!”她攥紧手机边缘,紧得手上的皮肤,都微微勒疼。嗓音更是急促。满脸恳切地看着他。
她明明好好地,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周羡南却觉得这一刻,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脆弱。
他没生气,甚至还笑了笑,“我知道。”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哄她。姜淮僵硬的肩膀,慢慢松弛下来。
“是姜伊自导自演的吗?”她忍不住猜测。
周羡南摇头,“她胆子没那么大。”
无非是瞌睡递上枕头,姜伊顺水推舟罢了。她实在太想看姜淮的笑话。
对于蠢人的狭隘心思,周羡南不会花半分心思搭理。
他离开酒店前,站在门口,看了眼正冲自己挥手打招呼的姜翰舟,转身就走。
等走出一段距离,他回过头,看到姜翰舟的巴掌脆生生地扇到姜伊脸上。
如果是同类,大概率是会相斥的。
“那会是谁?”姜淮疑惑沉吟。
“别想了,我会处理。”周羡南将她陷入困顿的脸颊,揽到怀里。
姜淮软乎乎地在他怀里趴了会儿,想不出所以然,这才放弃。点了点头说:“你赶紧洗漱吧,早点休息。”
过了两天,姜淮的戏份正式杀青。片方特意布置了蛋糕,和鲜花来庆祝。
姜淮也可以好好松一口气。
拍摄期间,工作断断续续,也没回老宅几趟。这天便叫了在晋州的家里人,一起回周家探望两个长辈。
老太太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笑意盈眉的样子,几个小辈围在她周围,嘴就没合拢过。
“你昨天还在念叨,天气热了,几个小的怎么不回来避避暑气,今天就全都回来了。”周宏光见妻子高兴,便坐在官帽椅上,喝茶凑趣。
赵婉依把脸一板,“孩子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事业要忙,我不过嘴碎两句。是不是你背着我,把他们叫回来的?”
人在屋中坐,锅从天上来。周宏光被气着了,一时不差茶水烫嘴,差点儿把杯子扔出去。
“你说的什么话,我像这么不分轻重的人吗?哼,下次他们要来,我就一棍子打出去,告诉他们,家里老太太望着小辈成龙成凤,不必花这个心思。”
两人年纪越大,越像小孩儿。姜淮赶紧将蜜渍的西梅,塞进老太太正要说话的嘴里。
“是我想爷爷奶奶,也想家里的饭菜。不仅是我,我哥也想你们。”她忙冲周羡南使了个眼色。
周羡南一身休闲宽松的装束,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给他添了层滤镜似的。他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舒展的英眉俊气而淡远,“在家里,不用听人汇报工作,挺好。”
这已经是他习惯的言简意赅里,最亲切的表达。
老太太这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