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在外面聊也可以,不过现在外面有点乱。”
乱?
直到跟着出来,她才知道这个“乱”是指什么,客厅里的所有家具全都粉碎,一片狼藉。
安青震惊地站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你别怕。”钟若柔声安抚,“余江成不在这里了,你能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
钟若牵着安青的手坐在了残存的沙发横木上,先等着她冷静。
安青穿着长袖长裤,但她抬手或扭头时钟若看见了她皮肤上颜色颇深的淤痕,是谁给她留下的根本不用猜。
“余,余少爷呢?”
“他在楼下。”钟若的回答令安青猝不及防。
“安青,你很害怕余江成是不是?他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对不对?”
女人轻柔的声音仿佛带有一种魔力,轻而易举地击碎了她摇摇欲坠的心房,安青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嗯,余江成他……他强迫我,拍了我好多视频和照片……”
钟若抱住哽咽的女孩。
—
安青是偏远农村家庭的孩子,母亲生了八个孩子,她是老四,她离开家的时候母亲的肚皮又怀上了。
都说人越穷越是爱生孩子,因为这是他们最低成本的投资。明明家里连吃饭都成问题,可她的母亲和父亲还是不停地生,她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等你们以后出息了好好报答我和你爸。“
因为是女孩,安青六岁的时候被卖过一次,后来是二姐在路上把她偷回来了,两个小姑娘走了十几公里才回家。
大概是从小吃的不好,安青的脑子不大灵光,书读到初中就很勉强了,回家不是在做饭就是在照顾弟弟妹妹,书没时间看,高中考不上,于是她连初中都没读完就辍了学回家帮忙干活。
在她快满十九岁那年,和她最要好的二姐给了安青三千块钱,让她去城里打拼。
“青青,你长得不差,要是继续留在家里就得嫁给四五十岁的老男人,还不如出去闯闯,外面机会多,说不定还能碰见个好男人。”
安青知道父母已经在给她说亲,她不想嫁给老男人。
于是她带着这三千块钱跑出了家,到了大城市。
没有学历,没有技能,安青找不到好工作。为了省钱,她住那种最廉价的日租房,每天两块,环境差到可怕,睡觉都是压抑的。
她做过服务员、洗碗工、洗头小妹……然后进了酒吧。
在那里,她遇见了余江成。
艰难贫穷的生活已经让安青变得不那么天真,但她却还抱有那么一丝幻想,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幸运真的降落在她身上了呢?
她不想和其他人一起挤在廉价污臭的狭小房间;她不想吃一顿饭也要精打细算;她不想穿着洗得发白破旧的衣服裤子;她不想看到别人嫌弃鄙视的目光;她不想……
于是她跟着余江成回了家。
她真的以为自己开始走运了。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重重一巴掌,她以为的解脱竟是陷进了更深的泥沼里,每一天都是噩梦。
安青仿佛觉得自己成了没有意识的傀儡人,她的身体再也不能由她自己做主,她像是一个容器,一个破布袋子,麻木而僵冷地活着。
她真的还活着吗?
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余江成这样的恶魔?
眼泪好像都流不出来了,她想还不如死了算了。
耳边又响起了二姐对她说的话,安青犹豫了,她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吧,再坚持一下吧。
有谁来救救她就好了。
……她也变成了帮凶。
希望湮灭了。
她也是该死的,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救她。
…
有人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