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2 / 3)

越是叫嚣天高地阔,越是被禁锢于一方小小的天地。

越是吼着不在意,越是心中恋恋不舍,魂牵梦绕。

音乐声响起。

乐音散乱成飞絮。

时笺分明听了,却又像是什么都没听。

日暮前,纪夏将她送到楼下。

“我在国外还有些工作,处理完就回。”

“好。”

她回应了他。

回应得像做了一个约定。

车窗再度落下,纪夏看着她的脸,欲言又止。犹豫许久,只说:“等我。”又补充一句:“如果你愿意。”

目送他的车离去,时笺提着行李上楼。

妈妈时倾又去打工了。

飞歌学校的薪酬待遇不低,家中并不像以往那样缺钱,但时倾依旧像当年女儿读大学那样辛苦工作,她老了,打不了三份工,却始终坚持同时打两份工。

你只管找有钱人嫁,嫁妆上妈妈不会亏待你。绝不让你在那老贱人和小贱人面前丢人。

时倾总这样说。

老贱人是前夫现在的妻子,小贱人是前夫外遇生的女儿。

往事可能清零?

往事不可清零。

时笺在家中收拾,打扫。时倾明早才回来,她得了允许后去“小姐我高兴”找张晴。

张晴关了咖啡店,泡上两杯摩卡。“很香吧?可可味很浓吧?独家秘方,除了我这里,任何地方都喝不到。”

“这次不是黑咖啡?”

“贫道看施主红光满脸,料想定有好事发生——谁家有好事喝黑咖啡?”

“别贫。”时笺喝了一小口摩卡。浓浓的巧克力香。她说自己对纪夏心软了,却没说缘由。“那就是个混蛋!”

“不理他了?”

“不理。他就是个混蛋。”

“你离开时、到家后给你的所长先生打过电话没?”

时笺愣了愣。

没有。

孟子辉主动打电话问过她。

立刻补上电话,用晕车做掩饰,遮挡自己在人际交往上的失误。时笺知道自己在学刑侦的孟所长面前这所谓的“找补”与班上那些对她说“作业被牛吃了”的学生别无二致。

张晴说:“喜欢谁,讨厌谁,即便眼睛说话,嘴巴骗人,网络浏览记录也会帮你说出心里话。了解一个人不要看他做了什么,要看他在私密账号做了什么。”

“论心无完人。”

“所以才论迹。”

第二天时笺在床上时便闻到了肉香。

时倾回来了,锅里已经炖了肉。

每次她从飞歌学校回来,时倾都会给她做她最喜欢吃的菜。肉菜在其中占了很大分量。

有人说母女天生是仇敌。

但亲人不会有隔夜仇。

时倾说起孟子辉。“虽说是省里的,但工作太危险。算了,另外找一个。只要多接触他,便能顺利另外找一个他们那个阶层的优秀男性。”

时笺苦笑。

她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也不是什么身家雄厚的富贵人家女儿,更算不得一等一的才女。孟子辉喜欢上她大抵有“地理位置”加成。她居然还挑?

“妄自菲薄。”

“是人要认清现实。”时笺一边理菜,一边淡淡道。说着,笑了笑。

“现实?现实就是你年纪大了!你再不听话去哪里找有钱人?送上门的好机会永远抓不住!其实孟子辉吧——”

“我尊敬他。但没有男女之情。”

“感情?呵。感情值几个钱?感情能帮你开好车,住好房子?我当年如果不是相信感情,而是选一个最有钱的,人没了,钱还在。”

直到菜端上桌,时笺已经听腻味的话依旧在时倾口中翻来覆去,翻来覆去。

时笺默默吃着糖醋排骨,这是她最喜欢的食物,每次回家时倾都会做给她吃。

“好吃。”

“哼,就会吃!你除了吃还会什么?”时倾一边骂,一边将最大的排骨夹入时笺碗中。

时笺埋头,只管吃。

她想告诉时倾纪夏回来了,现在的纪夏拥有了时倾需要他拥有的一切。

却还是将话吞下。

往事清零。

时间似乎总过得很快。

夜色沉重,广场舞声音渺远,飘忽不定。

时笺坐在窗前,眺望车水马龙。

纪夏半开玩笑说他将愁绪分给她一半,他便轻松了许多。分明像是在说笑,却又像是真实。

时笺以为自己毫不在意,偏坐立难安,无法入眠。

“纪夏,你这个混蛋!”

张晴说:时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他想要依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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