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自语，眼底有莫名的情绪涌动。
而似乎响应这两位的内容，天音接下来真的开口说起这推恩令。
这让同在天穹下的秦王贵族们，心下不安，集体隐觉出一丝不妙。放在寻常，他们肯定会想办法让对方闭嘴。
可偏偏，这是天音，他们即便手段通天，也做不到让天人闭口。
【所谓推恩令，本质是在郡县制的基础上的改进。这项政令要求打破了唯有嫡长子一家独大的境况，各诸侯所管辖的区域，废掉了只由其长子继承，改由长子、次子、三子共同继承。】
【且不分嫡庶，皆有资格。】
这一政令乍一听没有什么，而且也满足了各诸侯统摄诸郡的目的，没有立刻将皇权跟贵族拉倒对立面，甚至隐隐还鼓励一把。
可始皇是什么人？帝王权术简直如火纯青，他听完天音说的话后，顿时就抓住了这里头的细节，而这细节越想，他嘴边的笑容就越发。
最后，他忍不住笑道：“不愧是天人，字字珠玑，字字珠玑啊！”
作为皇帝，他明白分封可怕的不在地大地小，而在时间和掌控。
各诸侯封地，基本上都是远离京都，那么山高皇帝远，各诸侯在自己领地里必然都是一言九鼎。
加上一郡之地，不仅地小，关系也没有那么复杂，关系一旦平缓，治理起来无疑要轻松太多。
而治理难度下降，最突出的那就是财富的积累，不比王室要兼济天下，各诸侯会将封地内的所有钱财归拢一身，集一郡之地养之，何等算计！
若王室如日中天，那倒没什么，他们大不了臣服上供。
可若有一日，王室显露颓势，那么这些蓄好力的诸侯必然会挑动天下反，毕竟他们手里要兵马有兵马，要财宝有财宝，这都不反还等什么时候？
郡县制为的就是强行分去他们的的掌控，可外部之力非但难以短时间瓦解他们，还会逆反，这体系很好，后世也都在沿袭。
但政令，不仅仅要看内容，还要看时间，对于现在的秦国内外忧患的情形，郡县制无疑是一计猛药，要命的那种。
稍有不慎，秦国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在此之前，始皇早就清楚其中的弊端，但是他也没办法，总不能还走周的老路吧，这棋险归险，好歹能看到路。
可现在听了天人说的推恩令，他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这推恩令其实就是变相的郡县制，但是他是从内往外。
子继父业，这是自古以来都少不了的道理，但是谁来继？却是关键！
而且说句不中听的，这里头的矛盾，永远不可能调和，尤其是诸侯家族庞大，妻妾成群、子嗣众多，错综的外亲内亲关系，无疑是巨大的内耗。
以前限制嫡长子即位，就是诸侯为的压制内耗，切断所有可能动摇根本想出来的办法，基本嫡子即位，哪些庶子要么被杀，要么流放或者管理家族俗务，完全无力与嫡子较量，这危机自然就解了。
而天人的推恩令，要的就是打破这定海之柱。
不分嫡庶，皆可切分父辈所占之土地，这是关键中的关键。
哪些庶子能对抗得过嫡子？显然不能，即便是有母族相助也不大够，这时候朝廷若是帮一把，比如让郡守去协调，抱着诸侯的子嗣都活着，且都分到地，这样长久以往，看似整个封地还在诸侯手里，可实际上呢？
势力分散，人心多诡，那么永远就拧不成一股绳。
而这样几乎就彻底瓦解了诸侯做大的意外，毕竟你不让次子分地？可以，明天郡守亲自拿着圣旨来宣读。
要是还敢犟，那就是不尊陛下，是谋逆的死罪。
你说你要联合别家反抗？别闹了，他们现在根本没那力气跟对方掰手腕，强行出头，只会折断自己的手。
而且，你真的敢完全相信你的对手？
要是对方反手一个出卖，到头来做了出头鸟，死的第一个就是你。
加上，皇帝也没有欺压你们，地都封给你了，而且也是你子嗣继承，说难听点的，这地还跟你姓呢，你跟我说这叫欺压？
谋反、谋反，最要紧的是师出有名。
否则不得民意，终究是梦幻泡影，不可成。
这是温水煮青蛙的路子，而且诸侯明此计在谋算他们的封地，可是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就娶一房？就生一个？
那是没人抢了，可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他们不是绝后了？
要是这样，上头那位怕不是要笑醒，更有理由直接满盘收回，毕竟你一家都没后了，收回封地，合情合理。
因此，子嗣不可能单薄。
而联姻又必不可少，这是大家族壮大的根本，这样下子嗣的外亲就算不了争锋相对，不断内耗。
那么推恩令下，诸侯的封地只会越来越往以前设定的郡县方向靠。
到时候再集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