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
竹风应是。
在染坊待一天,出来时夕阳斜下,懒懒地坠在枝头。
路上望见茶楼,才觉自己滴水未进口干舌燥得紧,叫停车夫,携着沉香进去。
茶楼一层柜台的方格里摆满各式各样的茶叶,付云珠先上楼,让沉香留待楼下称二两君山银针与碧螺春。徐留青对君山银针格外青睐,她细细想来,这茶冲泡时芽尖悬空竖立,好似森森银刀,倒是与他清冷锋利相配。
一盏茶过,仍不见沉香上来,门外听不见丝毫动静,门缝下却人影憧憧。
付云珠嗅到危险,环顾四周,茶室空旷无法藏身。
栓上门阀,寻了把椅子,藏在门侧。
对方似乎不管不顾,一阵敲打猛撞,竹片做的门闩哪禁得起狂风骤雨般的折腾,几次下来已有裂痕,付云珠屏息凝神,手心沁出一层冷汗,高度紧张之下思绪乱如麻,难道是挡了别人的财路?
不等她捋清前因后果,身强力壮的小厮踹翻了门突然闯进来,付云珠抬手把椅子砸在那人脸上,可不过是蚍蜉撼大树,反而激怒了他,又闯进一人捉住付云珠挣扎的手脚,沾满蒙汗药的粗布捂住口鼻,叫喊求救声还堵在嗓子眼,人已经彻底晕过去。
兜头浇下一盆冷水,付云珠打一激灵,昏昏沉沉的脑袋逐渐清明,手脚被缚,破烂草席的毛刺戳得脊背疼痒难耐,她在某处破旧的茅草屋里。
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皂靴,心下一紧,顺势打量上去,阴沉疯癫的脸,弯下腰张嘴咿呀却不见舌头,张北鸣怎么变成这副模样?自己又什么时候和他结仇了?
“张北鸣,我向来与你无冤无仇,将我绑来此处对你有何好处?”付云珠望见他手中森冷匕首,锋刃陡然贴在她的脸上,只得软下声劝告,“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张北鸣说不出完整的话,舌根在他夸张的口型里若隐若现,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报复的恶鬼,隐约听见徐留青的名字,却猜不出他的意思。
付云珠按兵不动,那人不停地向门口张望,忽然一挥手让小厮退下,冲着她邪笑两声,开始剥脱自己身上的衣物。
*
沉香后脑抽着疼。
她买好茶叶上楼,不知哪里来的一闷棍敲在她的后脖颈,人霎时间晕过去,茶叶撒了一地。
懊恼地拍拍脑袋,余光瞥见房中打翻的桌椅,她脸色煞白,双腿哆嗦得快站不起来。
五娘不见了!
掌柜和伙计缩头战兢地抱在一起,茶楼里一片狼藉。
沉香竭力稳住自己,拆掉马套,颤颤巍巍地翻上马,双腿猛夹,直奔刑部衙门。
找不到五娘,掉脑袋都是简单的。
她不会骑马,整个人趴在马背上,到了衙门口摔到在地,恰好被送文书的竹风瞧见,领着人火急火燎地进去,见到徐留青扑通跪在地上,嘴唇颤抖着只会说“夫人失踪了”“被人掳走了”一类的话,急得都快哭出来,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竹风送了杯水喝,才镇定下来讲出事情经过。
骇人戾气骤然布上冷白如玉的脸,适才淡然与众人探讨案子的徐留青像是突然间换了一个人,令人胆寒,相比之下,他用酷刑审讯犯人时都显得和蔼。
“愣着做什么?还不把手中案子处理完向皇上交差?”徐留青呵斥,大步向门外走去,袍角翻飞,一把挟起佩刀插于腰间,飞身上马,动作利落到不像个文弱书生。
众人低头。
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他们之前吃了贵重糕点,哪能在背后小鸡肚肠地说闲话,再说案子处理到天黑也有他们几人的原因,要不是他们抓人却忘了拿捕票,受贿官员也不至于逃出了城才把人追回来,白白浪费时间。
竹风亦骑马跟上。
沉香回府一趟,叫上府中护卫一同寻找。
付云珠今日还去了染坊,她最重视这些,不可能不管不顾地逃离他,况且她说过不离开,徐留青选择暂时相信,他脸上不现丝毫情绪,可隐约像野兽出笼,眼底堆积着嗜血猩红。
从茶楼查起,里外搜查问话,掳人的蠢货试图设计一个引人入瓮的骗局,却嚣张到破绽连连,大致方位已经摸清,就在城外废弃的茅草屋群里。
徐留青扬鞭抽在马身上,马儿吃痛,撒蹄狂奔。
衙门里擅长探路追迹之人先行,很快找到藏身之地。
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看见付云珠被逼至墙角的可怜模样,他掩饰良好的面容泄开一条裂缝,展现出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感,明明眉头都不皱一下,却好似狰狞地露出獠牙,贪婪疯狂得像要茹毛饮血。
噗。
很轻很轻的响。
张北鸣愣愣地低头,看向突然破洞的肚子,不可置信地转身,痛苦到极致地尖叫怒吼。
他明明在外面安排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就等着徐留青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