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郡的点心铺子在西市街尾,与唐婳在的草市只隔了一条石板街,一年四季,挂着古朴招牌的点心铺子十里飘香,人来人往中,穿着喜庆的伙计忙前忙后,逢人一张笑脸,嘴里的吉祥话让人很是受用。
一大早,唐婳走进点心铺子,她昨日才来过勉强算是熟客,伙计依照惯例帮她称了几样,唐婳搜寻着货架上的点心开口问:“伙计,你们这可有糖块?”
昨日,唐婳没想起来正事,她的糖块已经没有存货,那下一次开市时自然没法赚钱。
“唐姑娘,自然是有的,稍等,我这就将店里卖的不错的几种糖拿给姑娘瞧。”
伙计熟练地将五颜六色的点心打包成四四方方的样子放在手边,转身进入内室,片刻后搬出了半张桌子长的木格,每一木格中是各式各样的糖。
糖霜洁白,口味细腻,但不适合做糖画,但拿来裹了山楂、酸杏之类的果脯,味道极好,唐婳让伙计称了一些,那饴糖有些粘稠,块状的石蜜倒是和唐婳之前用的极为相似,唐婳看两样都好,索性都要了。
“最后两样,用坛装,我有大用。”
说完,在伙计震惊的目光中,唐婳从门外的马车上搬下四五个坛子,伙计热烈地打量那几个坛子,上前搭手。
一炷香后,唐婳带的坛子都被装满了,满意地将坛子封严实了,她蹲下身子搬坛子,有些敦实,她只能抬离半寸。
奇怪,这点心铺子的糖块竟如此重,她怀疑昨日她抱的两坛糖块严重缺斤少两。
坛子突然被轻松抬离,一双劲瘦的手臂横插过来抱住圆滚的坛身,修长的手指不经意触到唐婳的手,她撒开手,坛子稳稳落入来人的怀抱。
阿飞一手托着坛子,腿风扫过,地上的另一坛子抛到半空,长臂一挥,另一只坛子落入手掌,接着他转身将手上的重物送入马车。
唐婳轻轻勾起嘴角,面向伙计,搬出韦思清,准备讨个便宜价钱。
“伙计,你看可否便宜些,我这以后还得在你们这买货,长此以往好歹行个方便,你若去一品楼打牙祭,只管和掌柜的说是我的朋友。”
西市的点心铺子,地契应在韦思清手上,只是这掌柜的她却是没怎么见过,不知道能否给她这个方便。
伙计猛一瞧唐婳,这才记起她是一品楼二当家荷香身边的常客,拱手谢礼:“多谢唐姑娘,只是,我这还得向掌柜的通报一声。”
唐婳点头,伙计吱呀吱呀地踏上有些年头的木阶进入二楼,长廊尽头的格子窗被撑起一条小缝,一束光线照进昏暗的长廊,尘灰浮动。
又是吱呀一声,尽头厢房的门半开,掌柜的嘶哑的声音传来:“三喜呀,唐姑娘是韦家主的得力干将,让她三成无妨,快去吧,别让客人久等。”
伙计三喜答应一声利落转身下楼,老旧的木板被他踩得震动,尘灰舞动剧烈。这二楼光线不好,总有种说不上来的阴森气息,自从结伴的伙计木虫走后,他轻易不敢上楼来。
三喜下楼后,半开的门内闪出一道黑影,踢开半撑的窗户飞上屋檐。
唐婳得了三成利,心中的大石放下,心情甚好,她也不计较阿飞昨日的不告而别,转身喊他:“阿飞,走,去一品楼,我请你!”
门外只剩一辆马车,枣红马踏着蹄子,悬铃一般的眼睛转向唐婳,一人一马对视,哪还有第三人。
看来她是不用掏荷包请客了!
唐婳负气地甩着马鞭,枣红马撒开蹄子,一会儿,她便到了自家木屋。
却说阿飞帮唐婳搬完糖块,靠在马车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唐婳与伙计讨价还价,默默想着心事。
今早酒醒后,他窗外的空地上,一只鸟雀叼了几样谷物放在另一只圆滚滚的鸟雀脚下,叽叽喳喳地叫着,黑色锥形的喙一下一下敲着地面,仿佛在对另一只圆雀示好。
他忽然便明白了一个道理,唐婳这个妮子是不会主动示好的,无妨,这样的小事理应他来。
想通了这个理,他顿时觉得白日苦短,使上轻功急匆匆赶到唐婳家中,她不在,他辗转几人打听后赶往点心铺子。
是了,那人托他送的两坛子糖块是时候用完了,是他疏忽了。
想了许多,阿飞感觉心房沉甸甸的,塞满了他想对她说的话,只等送她回家,他新学了几样菜,正好派上用场。
还未等到唐婳转身,他便看到对面飞檐上熟悉的身影,那个女人阴冷的眼神蛇一般盯着屋内的唐婳。
阿飞冷笑一声跃上屋檐,女人跑得极快,转眼就不见踪影,他朝着她消失的方向追去。
阿飞追着面戴黑纱的女子落入城外竹林,却不见了她的踪影,耳边擦过一支利刃,他旋身躲过,与此同时,他看清了利刃射出的方位,拔出配剑刺向来人。
剑风扫荡,竹叶翩飞,一群鸟雀掠过头顶,竹林中两人如箭一般相碰,刀剑相擦,攻守博弈,百招后,阿飞落入女子身后,一柄剑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