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还不如灯的黎礼背过身去,脑袋抵着墙,像和尚撞钟一样撞墙,嘴里碎碎念。
“我真的好想出去、出去、出去。”
徐昼然说:“再撞用力点。”
她停下,惊喜扭头,“有机关?”
“等你把墙撞倒就可以出去了。”
就知道没好话,黎礼无精打采地垂下眼。
她好饿。
之前虽点了堆外卖,但为了尝味每样只囫囵咬几口,肚子填了个三分饱就出门了。
在鬼屋里走走动动,耗散不少热量。现在胃空得慌,仿佛有把恹恹欲灭的柴火堵在里面,把胃壁蒸得隐隐涩痛。
黎礼饥饿的时候,就特别怠倦少言。
所以当徐昼然喊她“起来了”时,她没有动。
“不想走了?”
“走哪?”
徐昼然笑了笑:“当然是出去,离开揽山孤儿院。”
黎礼怔了会:“要怎么出去,你知道方法了?”
“嗯。”
黎礼眼眸放光,马上站起来。
徐昼然在她站起来瞬间,长腿一曲蹲下去,黎礼迷惑地看着他。
“踩我肩上,然后照着我说的做。”
黎礼犹豫了下:“爬墙那次你不是还很介意。”
“那不然我踩你肩上?”
“算了......”
她会死的。
黎礼抬起脚,想了想又脱掉鞋子,手扶墙借力,足底踏上徐昼然的肩。
由于害怕掉下去,腿肚子在发抖,好在徐昼然及时手伸举起来扶稳了。
“抬头看到灯泡了么?”
黎礼点头,眼睛微觑,因为离得近,脸被照得发烫。
“伸手握住灯泡。”
她举手,堪堪握住灯泡底部,吃力撑住:“然后呢?”
“往左拧五下,往右宁三下,再往左拧一下。”
黎礼一一照做,甩甩酸胀的胳膊:“再然后呢?”
“下来。”
黎礼低头看眼足够令人眩目的高度,还有硬梆梆的水泥地面,颤颤巍巍:“我怎么下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
如果徐昼然蹲下来,势必会因为动作和重心改变而姿势不稳,两人都会摔倒,所以只能黎礼跳下来。
但是她畏手畏脚,最后和徐昼然商量:“我跳下来,你接住我。”
“跳吧。”
黎礼不放心:“要接住啊,摔断腿我就不能跳舞了。”
“快跳。”
黎礼小心翼翼蹲下,足底轻向下滑,然后马上反手勾住徐昼然脖子。
徐昼然一只手后伸护住她的腰,另只托住她的腿弯,以公主抱的姿势阻拦了她的下落。
黎礼一颗心落下,正要下地,耳朵耸动,蓦地贴近徐昼然胸膛。
徐昼然手突然松开,黎礼摔在地上,尾椎闷痛了一下。
幸好高度不高,她很快站起来:“徐昼然,你刚刚的心跳又好快......”
“我,”徐昼然说了一个字,就仿佛难以启齿般顿住。
黎礼已经了然:“你是不是害怕没接住,我腿摔断了要赔钱。”
徐昼然的目光先是变得不可思议,闭了闭眸,睁开后薄唇轻启:“没错。”
黎礼拍拍沾染灰尘的裤子,再度看向灯,明晃晃一如此前:“什么变化都没有,还要做什么吗?”
“不需要,等五分钟。”
黎礼:“你是怎么知道灯是解谜道具的?”
“房间空旷,没有其他门窗,只亮着盏灯。所以灯肯定不简单。”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要旋灯泡的?”
“抬头,”徐昼然扬了扬下颏,“盯着它看三十秒,你就会知道了。”
黎礼在第十九秒败下阵来。
瓦数太高,像头顶悬着小太阳般,无法长久直视。
她揉揉刺涩的眼皮,眨眨眼,发现视野中赫然出现一道鸦青色阴影,轮廓模糊。
转头,用力再眨一次。有白墙作底衬,图迹较前清晰。
徐昼然看她一直托腮眨眼,跟小兔子似的,不禁问:“看到了吗?”
黎礼肉眼刷新好几次,心里有了较为肯定的答案:“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黎礼不明就里好好的密室要搞个这种图案,隐晦道:“一种脏东西。”
徐昼然:“?”
他吊起眉梢:“脏东西?”
“很不雅观。”
“不雅观?”
徐昼然眉心跳了跳。
他们俩肯定有一个瞎了。
瞎的人不是他。
“你再仔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