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为期两天半,第三天下午举行休业式。
休业式在大礼堂举行,教室实时转播。还是和初中时如出一辙的老三样——校长讲话、师生代表发言、寒假安全教育。
几乎没有人好好听,不是在对答案就是在畅聊假期计划。
何源背后靠,略偏头:“哎,寒假去不去夷风岛玩?”
李若越斜了他眼:“和你?”
“和我去无后顾之忧好吧。”何源嗤道,“我舅舅是迁金人,吃住都可以在他家,还可以当我们免费导游,省得做攻略。”
李若越托着腮:“去倒是想去,不过有点远吧,我回去问问我爸妈。”
何源敲敲桌:“黎礼,你呢?”
黎礼低头看手机,敷衍“嗯”了声。
李若越推推她:“嗯什么嗯,问你去不去。”
黎礼茫然:“去哪?”
“迁金!”
“不去,”黎礼说,“我要去渡山。”
何源:“去那干什么,冷冰冰的工业城市,根本就没有好玩的景点,看烧矿铸钢啊?”
她摁灭屏幕,轻轻吐出一口气。
“我叔公去世了,我们全家要回去一趟。”
黎康祖籍渡山,十八岁南下桐沙,在这里扎根安家,户口也迁到这里,弟弟黎宣则留在渡山。
兄弟俩父母早逝,相依为命长大,关系很好,早些年也经常互相探望。黎宣去世,黎康自然要携家眷去吊唁。
黎礼回到家,舒雅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催促她赶紧换衣服,说爷爷在楼下等了。
她从窗户远眺,果然看见黎康的商务车泊在楼下临时停靠处。
黎斐将行李放进后备箱,接手他爹的主驾位,回头数人头,发现少了一个。
“枫枫呢?”
黎康抱胸冷言:“磨磨蹭蹭,我没等他,让他自己滚过来。”
“来了!”车门被推开,周子枫大汗淋漓坐进来,黎礼往里避了避:“你还有心情打篮球。”
他拎起外套穿上,胳膊往窗沿一搭,屈起肘用手掌给自己扇风:“我才知道消息。”
“爷爷说早就通知你了。”
周子枫睨她:“打一下午篮球呢,手机都没放裤兜里,要怎么看?”
“周子枫。”黎礼踢踢他的座椅,“你是不是又翘掉休业式了?”
“礼礼,”黎斐启动车,告诫,“你现在周子枫周子枫的叫不要紧,到了那边记得喊小叔叔,省得被说没规矩。”
几百年没听到这词,黎礼还恍惚了瞬。
看向周子枫,果然他神色也是一僵。
她和周子枫年纪相仿,又从小玩到大,潜意识里浑然没有叔侄辈分的隔阂。
且两人一致觉得“小叔叔”这个称呼又尬又别扭,早就约法三章,谁都不许在学校透露这层关系,免得遭人背后闲话。
迄今为止,一直隐藏得很好。
不过渡山之行,脱离学校环境,周围都是陌生人及知情的亲戚,倒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叫了,她也就吃几天亏。
黎礼看向周子枫,不由试喊了声:“小叔叔?”
周子枫头皮发麻,掀眼瞥她:“你他妈正常点。”
黎康给他一记暴栗:“别在礼礼面前讲脏话,小兔崽子!”
周子枫抬手臂挡了挡,无奈道:“爸,你在这揍我也就算了,叔公那给我点面子。”
黎斐忍俊不禁:“哟,枫枫长大了,开始讲究面子了。”
周子枫低咳了声:“我差不多是个男人了啊。”
黎康眼刀乜斜过去:“狗屁男人,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小子。”
黎礼窝在松软坐垫里,双手插衣袖中,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点头如捣蒜:“就是。”
黎康摸摸孙女毛茸茸的脑袋。
周子枫垂头丧气:“别人老来得子都是宠上天,怎么到我这就待遇这么差,儿子还没孙女亲是吧。”
黎康成婚晚,得子也晚。
统共有过四个儿子,黎斐是老大,苦日子中被拉扯大,后来条件好了,老二老三却全部夭折。
算命的说,黎家子孙后辈,但凡男丁都得糙养,女儿则要娇养,才能门楣光耀、福祚绵长。
周子枫出生,给上了双重保险。
既不随父姓,又糙养。
黎康:“孙女乖巧,你顽劣,能同日而语吗?”
乖?
周子枫唇角勾起讽刺的笑,刚要反驳,触及舒雅目光,千言万语,也只能诚恳化作一句:“您说的对,您这孙女可太乖了。”
飞抵渡山,来接风的是黎宣长女黎迷。
目前是一家教学机构负责人,一身淑雅气质,谈吐得体,招待了顿宾主尽欢的晚餐。
当晚酒店暂住,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