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恶地甩开她,冷哼道:“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的心都拴不住,还好意思哭哭啼啼!”
房楚楚愣住,眼泪犹自挂在睫毛上,她不知道刚才还心心念念要帮她出头的皇后娘娘,怎么转眼就变了脸色,她尴尬地杵在那儿,茫然到无所适从。
婉儿生怕房楚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激怒武后,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于是忙冲左右使个眼色,左右宫人会意,凑上来架起房楚楚就往外送。
房楚楚回过神儿,一边挣扎,一边哀求道:“母后,你不能这么做!”
武后闷闷地冷哼一声,端起茶碗猛灌一口,抬头见婉儿仍立在一旁,不由目光一凛,“怎么?没听懂本宫的吩咐?”
婉儿目光轻转,郑重地上前跪伏于地,道:“废立诏书奴婢可以写,可是皇上那里要如何交代?”
武后一愣,她方才气急,没想那么多,被婉儿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事情并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李治虽卧病在床,但毕竟还是当今天子,废立之事绝对绕不过他,而他那关一定不好过。她沉默片刻,突然抬眸,鹰隼一般的目光锁住婉儿,道:“你这招围魏救赵用的不错,说到底还是在替李贤开脱。”
“婉儿不敢!婉儿马上动笔!”婉儿作势起身欲走,心里却已有了几分把握,因此倒镇定不少。
武后轻叹一声,叫住她,道:“行了,废立之事且缓一缓,本宫就再给太子一个机会,只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该给他个教训才是!你怎么看?”
婉儿低了头,心中好一番计较,武后怒气正盛,罚的轻了,难以平复她的怨愤,罚的重了,恐怕李贤要好一阵子恢复,这如何权衡,才能既让武后暂消了怒火,又能保住李贤,实在是个难题.思来想去,终是小心翼翼道:“太子之所以行事鲁莽,不过仗着这些年东宫势力在朝中崛起,以奴婢之见,当剪出他的羽翼,太子断臂,自然便会收敛。”
武后凝眸思虑片刻,点点头,道:“深得我心,如此,你便去拟旨吧!”
“是!”婉儿暗暗松一口气,虽然这次东宫元气大伤,可毕竟保住了李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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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谕:尔等身为太子之师,不思劝勉,却屡屡纵容太子任性胡闹,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辜负了本宫的托付,特免去官职,贬为庶民,并遣送回原籍,即日启程,不得有误!太子亦应返躬自省,闭门思过,以观后效!”
这隆冬之际的第一道圣旨结结实实给了东宫一个下马威,东宫众人登时愣在原地,那些东宫老臣摇头叹气,不待他人来取,自己便默默摘下了头顶的乌纱。他们中许多是先太子李弘的旧部,没想到躲过了李弘覆灭,终究还是难逃这样的宿命。
皇上不思朝政,皇后居心叵测,东宫势单力薄,是天要亡我大唐哇!
李贤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撑着膝盖起身,冷笑一声,怒道:“不可能,母后断不可能如此待我,我这就去见母后,当面向她问个明白!”
明崇俨几根手指挑着圣旨往底下一丢,圣旨‘啪’一声砸在地板上,滚动几下停了下来。他望一眼落在李贤脚下的折子,洋洋得意地搓一搓手,咧着嘴角笑道:“圣旨都已经下了,太子还是面对现实吧!赶快收拾些行囊给诸位大人备上,免得路上太过寒酸,吃衙差的苦头!”
李贤气急,抬脚便往明崇俨心口狠狠踹了上去,明崇俨一个没留神,被当场踢翻在地,哎吆吆半天起不来身。
李贤冷冷看着他,怒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母后身前的一条狗,也敢在本太子面前没大没小!本太子就算再落魄,碾死你也比碾死一只蚂蚁容易!”
明崇俨挣扎着爬起身,顺手蹭一下嘴角,发现嘴角竟渗出斑斑血丝,目光暗了暗,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冲着李贤冷笑一声,一招手,率领众人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