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后我又指了指自己,咧嘴笑了笑:“那你呢,你又把我当成谁了,霍盈盈吗?也对,只有她才能得到所有人的善意……包括你。”
霍秀秀以前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当年她和解雨臣协助吴邪假扮吴家三叔,要不是解家人做事一贯留后招,他们差点就要交代在那里。
那晚长沙下了雨,此后再提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大家都说那是流血的天气。
当时她跟我说了一句话,是她从吴邪那里听来的,吴家三爷的语录之一,说是面具戴得太久就摘不下来了。
她铺垫了那么久,本来是为了当成鬼故事讲给我听,用来阻止我把白天赶集时买的卡通面具带进房间睡觉。
因为是好几年之前的事情,那张面具到底是孙悟空还是猪八戒的脸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霍秀秀嫌弃得要命。
但现在我大概能体会到那句话的意思了。
我不知道假扮霍盈盈的这些年对我本身的性格产生了多大的影响,但我确实无意识地在用她的方式思考。
如果是霍盈盈,她会怎么做?
她会说一些天真到不符合年龄的话,甚至还会显得有些愚蠢,这样别人多半就不会和她计较了。
——所以我也这么做了,连汪灿的反应都和我预想中差不多。
某种程度上来说,霍盈盈这个身份是绝好的保护伞,我可以相对轻松地活着。
但汪家人的使命注定家族里每一个人都没法轻松地活着。
我笑得停不下来,甚至笑出了眼泪,恨不得满地打滚。
“我没有把你当成别人,”汪灿握住我的手腕往他的方向扯了一下,直视着我的眼睛,“无论是哪个名字,你就是你自己。”
我怔了一下,然后嗤笑出声:“什么嘛,突然给我灌这种心灵鸡汤……我是逗你玩的呀!你看,我认真夸你的时候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真开玩笑的时候你倒是愿意信了。”
不可否认,他的回答的确让我有些感动。
但最好到此为止,他的眼神太认真,到了让我有些畏惧的地步,如果继续下去,我很可能会应付不来。
“我也是认真说的,”汪灿凑近了一些,忽然极其浅淡地笑了一下,“你很喜欢你的名字,我很高兴。”
我:?!
……怎么,难不成我的名字是他给我起的吗,他有什么可高兴的?
我正要再问,结果手腕一紧,几乎被人拎了起来,熟悉的眼前发黑让我忍不住皱眉,凭着感觉走了两步,脚步都是飘的。
我咬着嘴唇没吭声,默默地跟着汪灿的指引走,进入暖气充足的建筑物内部时,我已经昏昏欲睡。
“右拐上三楼,”我闭着眼,迷迷糊糊地指路,“左边走廊尽头的房间。”
“没有三楼。”回答我的是一口荒腔走板的塑料中文。
我:?!
接着手背一痛,护士熟练地将吊瓶挂在输液架上,顺手给我展示她手里的耳温枪,亲切地安慰我:“别担心,只是低烧。”
地中海发型的医生站在我面前,碧蓝的眼睛周围满是细纹,仍在刻苦练习发音:“先吊完这瓶儿药再说。”
……不会说儿化音可以不用勉强。
“汪灿呢?”眼皮重得睁不开,随时都可能秒睡,我勉强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比划了一下他的发型。
地中海医生挪开了一步,汪灿面无表情地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个碗,看了我一眼,然后埋头吹热气。
我好奇地抻头看了一眼,悄悄问护士:“那是什么?”
“姜汤?”我费了半天劲才听明白,护士说的也是中文。
“医生最近在钻研中医中药,听说在中国,姜汤可以治感冒,”护士麻利地收拾器具,冲我眨了眨眼睛,“你的那碗还在锅里。”
听到那个字眼,我汗毛都竖了起来,满怀希望地问:“我可以拒绝吗?”
答案可想而知。
两分钟后,我看着旁边桌子上黑乎乎的液体,欲哭无泪。
效果倒是立竿见影,被这么提神醒脑的味道熏着,我果然没之前那么困了……
“汪灿,你要不要再来一碗?”趁着只有护士在场,我暗搓搓地呼叫我此刻唯一的救星。
汪灿一挑眉:“不吃姜?”
……悟性这么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他!
“姜汤对我早就不管用了,喝不喝都没有区别,”我提前预判了他想说的话,“你倒是可以再巩固一下。”
根据我在霍家得出的经验,食疗对我来说等同于心理安慰,还是退烧药最靠谱。
“机会难得,不要客气,”我一咬牙,干脆拿出十足的诚意,“就算我求求你啦!”
汪灿深吸一口气,趁护士转身,悄无声息地潜过来,端起我那碗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