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犹豫了一下:“我也还好。”
我撇撇嘴,起身给他拉了一下衣领,把贴在脖子上的头发全部撩出来,这样看起来就舒服多了。
汪灿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偷袭,我都得手了才来得及缩脖子,转过头来时眼睛瞪得溜圆,着实有点可爱到我。
“终于舍得看我啦?”我又不是汪小媛,当然不会怕他的凝视,大剌剌地拍了拍床沿,“坐?”
汪灿有些拘谨地抿着嘴唇,不知道是在挣扎什么。
——汪小媛来探病的时候不用我开口就会主动坐上床,半秒钟的犹豫都不带有的,他这样还搞得我挺不习惯,拍床的手顿时有点无所适从,心说他难道是觉得我的邀请过于奔放了?
“我刚从训练场下来,衣服上灰尘很多,站着就好。”汪灿话说得一本正经,甚至还往旁边挪了一步,我这才意识到他刚才全程都没有碰到床铺,感情是怕自己身上有灰弄脏病房特供的白床单。
“你看我活得有那么精细吗?再说你站着我还得仰头看你,脖子酸了事小,要是当着你的面再晕了……呸!”我顺口就开始道德绑架,还好及时刹住了车,指了指床边的椅子,手指往下一压,重复道,“坐。”
大概汪灿对于祈使句的接受程度比较良好,我加重语气之后他总算是听进去了,不过他仍然细心地把椅子移到离床稍远一些的位置才肯坐下,居然还是用搬的,全程没有发出摩擦的噪音,果然是细节决定成败,至少我的内心深受触动,甚至想问他这么活得累不累啊……
既然我俩各退了一步,那我也不好继续逼他让步了,自觉地没话找话:“你们又升官又受赏的,我的奖励呢?”
客观来说,我在任务中出的力起码要比汪十方多,没道理在论功行赏的时候独独把我漏掉,除非我真是汪先生的私生女,为了避嫌让我当牛做马还义务劳动,时机合适官宣的时候名声好听些。
但这个传言流传了这么久都没听说有谁被捂嘴,肯定是不实消息,辟谣反而显得多此一举。
家族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运算得出的最佳结果,既然没有必要针对我,那我有理由相信,冥冥之中的那只蝴蝶已经扇动了翅膀,风暴尚未来临只是时机没到。
汪灿即使坐着也显得风骨峻峭,或者应该说,他很少有松懈的时候,仪态不端这种事是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据我所知,没有。”
“行吧,特护病房那几台仪器也挺贵的,开机的那几天也算是往我身上砸钱了,”我本来就是随便找个话题打岔,实际上还算想得开,在脑内换算了一下那个大额数字就毫无怨言了,“赚了赚了。”
汪灿闻言看了我一眼,估计是不理解我怎么嘴上说着赚了还面无表情,一点都看不出高兴。但我目测他的习惯是如果看出别人不想细说,就不会追问,就是不知道这个优点是仅我可见还是一视同仁……
我冲他晃了晃糖盒:“再说还有这个呢,哎我说,这不会是你上任之后给大家批发的见面礼吧?”
……见鬼,我怎么自己又把话题绕回来了!
他要是知道怎么做人情,还至于成天独来独往的没什么朋友吗……
我觑着他的神色,直觉我正在修罗场边缘反复横跳,最后实在没辙了,顺手从盒子里抠了粒糖塞进嘴里,想了想又塞了一粒,腮帮子鼓着,胆子也壮了,主打一个能屈能伸:“得啦,我还不知道你,私人补贴是吧?那我可得自己私藏,这次谁都不给了。”
“嗯,我去执勤了。”汪灿站了起来,弯腰在我下巴上挠了两下,手法似曾相识,我肯定在哪见过。
我再次在心里夸了汪灿随手关门的好习惯,伸了个懒腰躺回床上冥思苦想,结果忘了嘴里还含着糖,差点囫囵吞下去。
——与其说是见过,不如说是前几天刚重温过的梦。
我可算知道他这个动作为什么总让我觉得诡异了,因为在梦里,他就是这么撸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