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也没事……”
“这个假设不成立,我不可能看着它发生,”汪灿快速说完这句,悄悄抿了抿嘴,又把话题扯了回去,“你来这儿干什么?”
“房间里太闷了,我上天台透透气,”虽然我事先没有打草稿,但这种听起来还算正当的理由张口就来,甚至还能反客为主,“你又怎么会在这儿?”
不等他回答,我就想到了答案,主打一个自问自答:“巡逻是吧?辛苦了,你愿意陪我一起走走吗?”
如我所料,汪灿没有理由拒绝,推开天台门的那一刻,映入眼底的是望不到头的瑰丽云霞,玫瑰花海一般铺满天幕,日落时分的天光藏在云浪之后沁出淡金。
我特没见过世面地哇了一声,看惯了漫长冬日里铅灰色的天空,这种明快的色彩刺得我眼眶一热,几乎滚下眼泪。
头发被风吹着飞扬起来,擦过身边那人的呼吸,我只好用围巾把头发压住,顺便把手放在嘴边呵气取暖,自以为不动声色地蹭了蹭眼角。
……不过听着身侧那道呼吸声明显清晰了许多,我就知道自己这点小动作在他眼里有多明显了。
汪灿沉默地站到我前面半步的地方,替我挡下了一部分寒风,说话时没有看我:“楼上风大,你什么时候觉得冷,就回去吧。”
我好不容易用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双手揣在口袋里不想拿出来,于是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你以前上来过吗?”
汪灿点点头:“这里视野很好。”
“我没听错吧,你居然对看风景这件事还颇有心得?”我有点意外,嘴上却不饶人,“你小子不够义气啊,只顾着自己享受,不带我。”
汪灿瞥我一眼,冲着前面抬了抬下巴:“这里是位置绝佳的狙击点。”
我哽了一下,知道他敬业,却没想到这人敬业到这种程度,谁家好人放着鱼不摸,成天净琢磨怎么提升业务能力啊?!
站在这种精英身边我压力倍增,追着太阳落下的方向往天台边缘走,操场上的人稀稀拉拉聚了几堆,活泼爱动型的继续消耗训练之后仍无处安放的精力,居然还有几个人拿了足球在踢;安静点的就坐在长椅上聊天,看背影应该是黎簇和汪小媛,不过他们背对着我,中间足足留了一个人的位置,只有撑在旁边的手偶尔向对方那里挪一下,勉强算是在向彼此靠近。
越是身在高处,风就越大,我被风吹得迈步都很艰难,根本走不了直线,更别提灌了风的衣服简直像是想带着我飞起来,为了站到被铁丝圈着的台阶上,我的运动量严重超标。
还不等我站稳,胳膊肘就被人用力握住,硬是把我薅了下来。
汪灿抓着我不松手,面无表情:“危险,不要过去。”
他是跑过来的,这时候呼吸有些乱,我表示理解,毕竟风那么大,没有人走这几步能不吃力,正想说话就看见他一双眼睛被风吹得泛着薄红,关于他手劲太大的矫情控诉顿时就着风一起吞回了肚子里。
手肘烙上他掌心的温度,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干脆转过身去正视着他:“这次我不会掉下去的。”
他手指微屈,但没有计较我本意促狭的旧事重提。
“我活着太不容易了,所以我很惜命的,不然会很亏啊……”我一边感叹,一边观察他的表情,在我的注视下,冷峻的轮廓果然一点一点柔和下去。
说话间,天边的红云已经黯淡下去了,浓重的夜幕终于代替了那场幻梦般的盛大晚霞。
我跺了跺冻僵的腿脚,跟着他走下天台,在门关上的前一刻,我回身望着天地交界处最后一点余晖:“汪灿。”
汪灿听到我的声音就回过头来,可惜天台门已经完全关上了,他转身所见只有楼道昏光之下的纤尘浮动。
“嗯?”他一如既往地回应我,语调轻松慵懒。
可我的眼睛还没有适应从光亮处骤然步入昏暗,其实并没有看清他的脸。
只知道他睫毛眨动的声音有如蝴蝶振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