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是他高考结束那年和同学一起去考驾照照的,拿到没多久就被秦延山安排出了国,漂泊在外了整整九年,没有往家里打过一通电话,中间只回来过一次。
九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很多。
——
胡同路窄,再加上路边有停着的自行车,汽车不好进去。所以到达目的地后,秦舟安将车停到了便利店门口的停车位上。
下车后,云翎对秦舟安表示了非常的感谢:“谢谢你送我回来,有机会我请你吃饭吧。”
“等一下。”
秦舟安熄火后解开安全带下车,打开后备箱的门拎出了她的背包。
云翎伸手想要接过背包,不料下一秒秦舟安却把她的包斜背在了自己的肩上:“你胳膊有伤,不好背包。你带路,我送你回去。”
她原本想再挣扎一下推脱掉,但是对方心意已决,包就跟焊死在肩上一样,一动不动。
最终只好应了下来。
胡同门口的流浪狗一家最爱对陌生人叫唤,云翎最开始搬到这里住的时候为此适应了好久,每天上下班都要拿着一根树枝壮胆。
临进胡同之前云翎特意叮嘱秦舟安:“一会儿可能会有狗,但你别害怕,它们不咬人的。”
秦舟安看着护在他前面小心翼翼的云翎,嘴角挂上了笑意。
两人走进胡同,迎头撞见了正趴在地上的流浪狗一家,云翎甚至都堵住耳朵做好了分贝攻击的准备,但流浪狗一家却像是变了性子,径直绕过云翎围在了秦舟安脚边,兴奋地摇晃尾巴。
云翎啧啧称奇:“怎么几天不见变了性子?”
秦舟安俯身摸了摸小狗的脑袋,似是无意猜测道:“可能是它们把我和你当成一家人了吧。”
记性真好,也没算他白喂那十个肉包子。
……
一进到楼道里就闻到了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楼梯扶手上全是脱落下来的漆皮,楼梯间的灯是最小功率的,哪怕打开也起不到什么照明作用。
云翎家在二楼,一到门口就对秦舟安下了逐客令:“我到家了,你开了一路车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小半个月没有回家,应该落了一地灰尘,而且家具电器都是快报废的款式,云翎不想让他看见她狭促拥挤的家。
秦舟安猜出了云翎的心思,但是比起这个他还有一定要做的事。
“五分钟,我教你上完药就走。”
纱布捂在伤口上一天没有换,纵使是不抹药也得透透气。
秦舟安堵在门口不肯退步,僵持之下云翎选择了让步。
一进门就看见了满墙的刀、枪、棍、棒,电视机旁挂着的是精美绝伦的戏服,七星额子上插着两条长长的翎子,一侧小桌上放着的是发垫、发簪、偏凤、凤挑和顶花,桌底下是一双厚底鞋。
种种都表明,直到现在云翎还在坚持练功。
云翎脱掉棉袄后去厕所洗了个手,然后坐到了客厅的橙色布艺沙发上:“就在这里吧。”
秦舟安点头,把包放到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了药膏和纱布,走过来坐到了云翎旁边。
“我应该怎么做,先上哪个药?”她问道。
“你应该先把纱布解开。”
……
单手解结确实不容易,看见云翎几次解不开纱布,秦舟安索性直接上手。
虽然是曾经在医院进行过的流程,但是在静谧封闭的家里,起伏的呼吸声和温热的鼻息都被极致放到最大,无法言喻的氛围与情绪在屋内充斥、缠绕。
发凉的指尖轻啄到温暖的手臂,秦舟安的手僵滞在半空,强制平静下来后深吸了一口气,动作再起竟然比云翎之前还要笨拙。
解开的纱布放到了桌子上,他拿过药膏将每种的剂量告诉给云翎,然后挨个挤到她满是茧子的手心。
“用手温把药膏化开,再涂到伤口周围。”
“好的。”
由于伤口在左臂打不了弯儿,云翎只能攥紧一只手去化开药膏。
“我去洗个手。”秦舟安道。
云翎抬手指了指厕所,直到秦舟安离开客厅,那种强烈的入侵感终于变淡。
她用手腕捂住胸口,松了口气。
秦舟安只用两分钟时间就洗完了手,他强压下心中和身体异样的感觉,关掉水龙头回到客厅看到了还在努力化开手心药膏的云翎。
“你把手伸过来。”秦舟安抽出纸巾擦拭着自己潮湿的手。
云翎不明所以,将手伸到他的面前缓缓打开手心,药膏半融半化,一塌糊涂。
秦舟安一手抓住云翎的手,一手抚于她的掌心,用自己手掌的温度去化开透明的药膏。
掌心的触感逐渐变得灼热、黏腻。
情抑制不住的从眸中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