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
灵希捂上他的胸口,抽噎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护你?”
“如今你可信了?我不是,我不是漆子休那样的人。”凌煦摩挲着灵希的手,嘴角溢出大口的鲜血。
他早将灵希真身托付于三桑,人人皆算计她,叫凌煦此行如何放心。
凌夕在于飞阁中已是无法自持,耗尽修为一次次与结界抗争却不过是徒劳。
仓术上前拥住她,“没事,没事,很快就好了……”
仓毋宁仰天长笑,“凌琰的儿子竟是个情种,”他恶狠狠地瞧着已是强弩之末的凌煦,捏决幻化出厌器握于掌心,“我筹谋数载,如今栽在你小子手里,纳命来!”
灵希将凌煦安置好,闪身逼近仓毋宁,全力将他握着厌器的手向后折去。
她瞪着哭得红肿的双眼,声嘶力竭道,“我为你筑厌器,不是让你拿它伤我的人的!”
荏染眉目一挑冷哼道,“你可知仓术他母亲长得与你相像得很,你那些年是当真没开窍,还是始终装作不知他心意?要我说,你就留在魔族得了。”
闻言,灵希的手上忽得泄力,她仔细回想那时救的名叫汝良的女子,难道……
忽然间传来仓毋宁的一声闷哼,灵希这才回过神儿来,发觉指尖温热湿漉,她抬头一看,只见仓毋宁紧紧握着她的手,将厌器尽数没入自己的心肺。
灵希蓦地撤手,呆呆地瞧着仓毋宁伏下身子,听着厌器在他经脉各处游移爆裂,他七窍生烟,渐而血肉模糊。
她大惊失色跌进凌煦怀里,不可置信地瞧着染了血的掌心。
凌煦抬手将灵希双眼捂住,之后的场面她看不得。
仓毋宁一身甲胄尽数化作灰烬,随着他肉身瓦解,整个昆冈结界之内充斥血气,一如那日被灵希真身碾成肉泥。
待他的骨血被清风蚀尽,只剩一摊与地上泥灰混作一团的血污。
末了,风云卷走他的喃喃自语,“终于解脱了……璞玉儿,你欠我的……”
仓术漠然瞧着,未有一声哭号,甚至呼吸之间更沉稳了几分。
凌夕大骇,任是她亲手布局,也未曾想过灵希会亲手了结仓毋宁,一时不知如何向仓术交代,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
灵希亲眼瞧着仓毋宁化了无,不住摇头喃喃自语,“我没有,我没杀他……”
凌煦轻抚她头顶,将她埋在自己肩头,不忍看她如此委屈,颤声宽慰她,“我知道,你没有。”
荏染撇嘴道,“你的心肠倒比从前狠了……既然如此,神魔今日已分不出胜负,仓术的命我担了,不准你们惦记。”
凌煦将灵希扶稳,这才手抚前胸堪堪起身,他遥遥望着于飞阁,他今日说什么都不能将姊姊抛下,若能报了姊姊当年蛮荒相救之恩,他有朝一日与神族决裂便无有顾虑了。
他颤颤巍巍蹒跚前行,快要靠近于飞阁时,却见阿迦?突然从一处断壁残垣之后蹦了出来。
荏染蹙眉高声喊道,“你怎么跟来的?”
阿迦?别过头去,不敢瞧凌煦,只心虚道,“我不放心师父,便跟来了。”
凌煦见她奇怪,刚想嘱她莫要生事——
阿迦?忽得施决,一息之间,六只金色浣浣幻化真身,排成一字朝灵希而去。
阿迦?此时才变了一番脸色,高声控诉道,“她抢走太子哥哥,害我在神族颜面扫地,沦为笑柄,她毁了我,她毁了我!你们情投意合,可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她早就该死了!”
凌煦声嘶力竭唤道,“阿希——”朝她闪身而去。
灵希正是失魂落魄,一抬眼眸,便见满目的金光熠熠,还未起念躲闪,六只浣浣依次贯穿她肉身而去。
浣浣穿身,其痛不下车裂腰斩。
而她此时哀莫大于心死,仿佛被虚耗了全身气力,只觉得神思沉沉,不顾一切地向后仰去。
……
凌夕听得浣浣诡异的尖啸,一股冷意逐上心头,攥紧了手心,神魔相争就罢了,谁给栀灵山的胆量横插一杠。
她转头望向仓术,顿时有些歉疚,捧上他手道,“我呈请时央求过父尊留他一命的,你信我。”
仓术将手撤去,紧紧盯着远处一片血泊,仓毋宁伟岸的身躯分明还在眼前,如今却不过几两血肉残骸,让他想将肺腑都呕出来。
他声音发着寒颤道,“是我勾结神族,残害生父,我万死难赎罪孽。”
凌夕瞧远处,荏染早拽了阿迦?而去,凌煦怀中灵希已是不省人事,只觉举目苍凉无法承受,她木然地摇摇头,这的确是她本意,却此刻她偏偏妄想这一切只是幻觉。
仓毋宁一死,于飞阁外的结界形同虚设,凌夕飞奔上前,扑倒在凌煦身前。
只见灵希当胸一处拳头大的伤口汩汩涌血,前襟被粘稠的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