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口中甜腥,颤着手将残片递给辛穆易,
“我向共主起誓,只要我活着,便万事以人族计;即便我死,也是为保人族太平千年而死。你可满意了?”
辛穆易眼里罕见地泛了泪光,看着灵希强忍痛意有些不知所措。
她一手接过神玉残角死死攥紧手心,一手将瓷瓶塞进她手里,“姑姑大恩,穆易记下了,生世相报。”
她转身便离了殿,一刻不敢停,生怕显得狼狈。她怎会想如此逼迫姑姑,可她也有难言之隐。
当今天下唯一的公主自幼痴愚,治国倒能差人辅佐,可自从丹棠山算出人族劫数将从今延上数百年,若不替公主打算,辛穆易死也不敢瞑目。
灵希险些撑不住,扶着书案,慢慢滑至地上坐着,看着缺了一角的璞玉真身,不由轻声笑了。
是不是只有惨烈地痛上一番,才是对凌煦最好的惩罚。让他看看人人皆求她护佑,又有谁来护佑她?
这几日苦苦压着的委屈一股脑涌上心头,让她按捺不住地落了泪。
扶司阎与三桑进来时,她忙背过身去,将解药递给二人,“去给晏朔服下。”
——
仓术在结界之中迎过荏染时,荏染瞧着周遭烟火热闹纷繁,不禁惊道,“你这魔界翻天覆地啊。”
“她喜欢。”仓术闷声道。
荏染眉目一挑,“你倒是心细,如今怎么甘心放她走?”
“她心高气傲,怎肯让自己的孩子有被人摆布的风险。况且,你我都懂,她那好父尊,怎会留魔族的骨血在外,”仓术神思倦怠非常,“走便走罢,本尊总有一日会去寻她。”
荏染轻哼一声,“我可提醒你,孩子出世还有两月有余,你不怕她回天之后,让孩子有何好歹?”
“她不会。”仓术顿住脚步,怔怔盯着荏染,“她说过,会护好孩子,定然不会骗本尊。”
“可若是她知道你只是想打那孩子的主意……”荏染撇嘴道。
仓术眉头轻皱,心下波澜骤起,她怎会不顾虑,怎会不防他。他低声问道,“本尊让你寻的,费了数百年,可寻到了?”
荏染点了点头,“你定猜不到,如今你那一母同胞的弟弟可出息得很。”
……
凌夕在庭中双目微眯听乐女奏歌,将手轻轻搁在腹上,身子虽然越发沉了,今日的心却如燕似的轻快。
荏染进了于飞阁,“长公主殿下还安好否?”
凌夕本对荏染与阿迦?恨得咬牙切齿,如今脸上偏要装作一团和气,起身将她迎进了殿。
“近日来睡不太沉,不知神君可有何法子与我调理一二?”
荏染上下打量凌夕,为她诊脉一番,轻笑道,“殿下可别动什么歪主意,我早与仓毋宁有约,护他孩儿。”
凌夕撤过手,理理袖口,“不过是想与神君说几句话罢了。我知道父尊有把柄在你手,不敢动你,可我行至山穷水尽,可顾不得这些了,”说罢凌夕的匕首已抵上荏染的喉,“带我出去。”
“我会轻易就被你胁迫?”荏染将脖颈凑向冰凉的刀刃,惹得凌夕忙撤了刀尖,荏染轻声细语道,“你知道我和灵希是宿敌——”
凌夕眉头轻皱,“你要她死?”
荏染朗声笑道,“我若想,早杀她无数次了——我要你将她藏好,永不落进你父尊手里。”
凌琰这几日得知灵希带着真身走了,早派了无数天兵在天上地下一寸寸去寻。
“如今你父尊以为没了魔族的后顾之忧,正打算着拿神器毁共主神像,毁寒山,将极天架空呢,好大的口气。”荏染阴阳怪气道。
若是从前的凌夕听得父尊的抱负指日可待,定能共情一番心潮澎湃。可如今她听来,心中不免战战兢兢。
以她对父尊的了解,他既未将魔族放在眼里,定是起了杀心,只不过他以为剿灭剩下这区区两条性命轻易得很罢了。
救灵希姑且等于自救,凌夕沉吟半晌,终于道一声,“好,我答应你,”她抬眼瞧着荏染,“只是不知,既是宿敌,她死你岂不快意?”
荏染摇头,冷冷对上她的双眸,“我与灵希之间,你们不懂,没人能懂,这是极天的事。”
凌夕察觉她眼底莫名的寒意,不禁应声道,“依你便是,带我出去。”
荏染凑近她耳畔,低声道,“若是你敢诓我,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凌夕少见地被她的威胁唬得心惊肉跳。
即便她曾认定荏染是修罗共主,从前却未曾怕过。只是近年的坎坷,让凌夕渐渐对筹谋之事失了信心,此时与荏染勾连,难保不是与虎谋皮……
趁她出神,荏染手上捏决,带她来至结界之前。
荏染正要施决大开结界时,凌夕忽道,“等等,”她当下四顾,“他是有意放我?”
仓术本打定了主意在她走前不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