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街道上的灯光维持着视线。这是一座我从未见过的气派的宅邸,因为之前住在山上,记忆里只有朴素的小木屋。
鬼舞辻无惨横抱着我跨进庄严的大门,我听到偶然经过的妇人在说话。
啊,是这家的夫人回来了呢。
夫人……?是在说我吗?
茫然和恐惧将我拉入深渊,我逐渐搞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我是谁、我在哪。我无法理解每一个文字的含义。心里唯一的念头是,我接下来一定会被残忍折磨直至死亡的,没有人会来救我。
念及如此,我的眼泪又源源不断往下坠,嗓子里发出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而显得异常奇怪的声音。他却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自始至终没有动作,确切的说是我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我所有挣脱逃走的勇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不过他目前也没对我做什么不是吗?能多活一会算一会吧,我已经麻木了。
我手脚冰凉,过度紧张的身体不知何时就蜷缩在了一起,变得僵硬。不过这样的姿势也好,至少能最后找到一丝安全感。
期间我和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进了内间,房屋的装修比我想象的还要庄重,简约中又透露着一丝奢华。
我不敢相信一只恶鬼会把自己打理得这么像人类,简直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而且他似乎比我想象的更有内涵、有品位。一点都不像我想象中的鬼,恐怖、恶心又粗俗。
他始终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每个动作都优雅地像训练有素的绅士。
但我知道,他可不是什么绅士,他是夺走我一切的恶鬼。
在一个门前他停住了,微微蹲下让我落地。可我双腿发软无力,就在我差一点又瘫坐在地上时,他拦住了我的腰。我紧贴在他胸前,没有一丝心跳。我大气都不敢出。
我赌这个门后一定是迎接我的地狱,我似乎感到地狱之火的温度几乎要把我灼伤。仅剩的一丝求生欲迫使我带着哽咽的声音开口,即使我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用。
求你,不要……
不要什么?他这样反问我。
然后不等我多做反应,他就打开了这扇门。
我双目紧闭,即使这里一点也不冷,我还是全身剧烈的发抖,甚至衣角都快被我捏碎了。
我不敢睁眼,顺着他的走势向前一步步迈进。
越来越烫了。
我抑制不住发出啜泣声。
就在这时,我脚下一空。要掉下去了。
但是上天总是喜欢玩弄我,在我每次绝望的时候带给我希望。身边的他及时扶住了我,然后把我拎起来,缓缓地放入……水中。
不是火,是水啊。
照顾好她梳洗。
我听到他这么说,不明所以。
再次睁开眼睛,我发觉我会身处一个单人浴池。只看到两个黑发红瞳的小女孩,木偶一般站在我面前的台子上。
她们精致得一点都不真实,所以说是木偶也不为过。她们每寸皮肤都像被精心雕琢,打磨平整。和服上的每一个花纹都像用心镌刻的。眼睛里几乎看不到眼白,华丽且诡异。
她们应下声。关门之际,我好像听到鬼舞辻无惨说,别哭啊。
一定是我听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