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一家刚睡下,门口突然传来巨大声响,他猛然惊醒,以为是土匪又来了,摸索出砍刀,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还没待举起刀,“扑通”一声,一个庞然大物破门而入,他倒吸了口凉气,暗自庆幸还好自己闪的快,
他咳嗽了两声,挥了挥手扫去眼前的灰尘,借着门外朦胧的月光这才看清扶着展昭两人齐齐摔在地上的曲以宁,以及站在门外不知所措的阮云深,
村长忙点燃了火苗,连拖带拽的扶起展昭,展昭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皱,看着很痛苦的样子,
“展大人这是怎么了?”村长猜到了两人的禹州之行并不是很顺利,
“他中毒了,”
曲以宁轻声说道,她坐起了身,揉了揉被摔疼的胳膊,手臂上的伤口渗出了丝丝血迹,
展昭的好意她心领了,纱布实在行动不便,于是就被她扔了然后草草包扎了一下,
如此大的声响自然惊醒了隔壁的祖孙俩,阿宝看见曲以宁很高兴,但看见展昭的状况又噤了声,躲在了老婆婆的身后,
村长扶住展昭,把他安置在了隔壁的土炕上,
一行人围在他的身边,解毒成了目前的头等大事,可是在场的所有人对于医术一窍不通,更别说是解毒了,
“村里有大夫吗?”曲以宁看着村长,
村长想了想,“倒是有一个……”
“太好了!”曲以宁瞬间喜悦了起来,语调都不自觉的升高了,她连忙拉着村长,“那快请啊……”
“不行不行的,”村长吞吞吐吐,表情纠结,似有难言之隐,“他是……”
“他是什么你倒是说啊,”曲以宁行事一向干脆利落,遇见这种磨磨唧唧的,实在是难受,
“他以前是个兽医……”
话音落下,曲以宁蔫了下去,眼神也暗淡下来,让兽医看展昭,这怎么看都不可行啊,
她有些失落的想着,要是公孙先生在就好了,
转过头,目光移向双目紧闭的展昭,神色凝重,薄唇轻抿,若有所思,
空气中寂静下来,一阵沉默,
不一会儿,她打定了主意,看向展昭的眼神闪着坚毅的光,“看来我还要回趟禹州城,”
“太危险了!”村长急声打断了曲以宁,
禹州城走一趟,展昭就中了毒,要是曲以宁再走一趟,谁都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更何况,此次他们从禹州城全身而退,辽军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又没有大夫,又不能进城,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自生自灭吧,这趟禹州城我走定了,”
展昭正直善良,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他落得个这么个结局,她要搏一搏,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老婆婆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在他们身后响了起来,“听说明日翊王大军要抵达禹州城,我们可以去请他们军中的大夫!”
这件事情就这么解决了,曲以宁让村长他们先去睡了,在她的连哄带吓下阮云深也去睡了,此时屋子里只剩下曲以宁和展昭,曲以宁单手支着头,守在展昭身前,昏昏欲睡,
展昭的手指动了动,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的仿佛看到了曲以宁,他张了张嘴想要喊她,可是巨大的困意袭来,眼皮太重,他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睡梦中他梦见了许多往事,五彩斑斓如走马灯一般,
他梦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在师父的爱护下幸福成长,整日自由的奔跑在田野里,脸上不禁浮现出笑意,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光,即便自己闯了祸,被师父惩罚,也依旧很快乐,
小师妹围在他的身边,师兄师兄喊个不停,那时候的他,有师父,有师妹,有朋友……
他梦见了他的娘亲,
梦见自己枕在娘的腿上,听娘亲讲着卫青霍去病的故事,小小的他向往着金戈铁马的万里疆场,也羡慕着他们决胜千里的凌云报国志,他想要做和他们一样的大英雄,桃花簌簌的落在树下的母子二人身上,温馨美好……
他们好似站在不远处冲着展昭招着手。微微的笑着,
“师父……娘……”展昭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声音,他飞奔过去,他好想他们啊,
就在他马上要到他们面前时,两人消失了,画面突然被撕碎,极速坠落,所有的一切狰狞扭曲的变成了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大怪兽,无情的吞噬着他,
他梦见了濒死的师父,哭喊着我恨你的师妹,撒手人寰的娘亲,梦见了铡刀之下的杨刚……所有的人都在周围咒骂着他,怨恨着他,恶毒的言语和无情的憎恨如暴风骤雨般铺天盖地袭来,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绝望又无助……
一切的一切扭曲成一把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
展昭面无血色,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冷汗涔涔,强烈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