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地理方位不熟,如今已经稍微有所了解,却还是不敢乱走。这是因为,只要她一走出房门,太后所赐的侍女青杏就会寸步不离。
虽然桃叶不敢随意出门,但玉儿可以。
玉儿到各院中溜达了一圈,回房后兴致勃勃地向桃叶讲述:“混账公主在房里哭得昏天黑地,还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头一遭出嫁遇人不淑,二嫁偏偏又遇到这么个冷血无情的人!」”
玉儿学着司姚公主鬼哭狼嚎的语气,然后把自己逗笑得合不拢嘴。
桃叶见玉儿笑得声音太大,忙用食指“嘘”了一下,又指着门外,示意门外有人偷听。
玉儿便走到门口,猛地打开了门,正用耳朵贴门偷听的丫鬟青杏差点摔倒。
青杏看到玉儿,忙又站好:“都这么晚了,二姑娘怎么还不休息?”
玉儿看着青杏,咧嘴笑笑:“青杏姐姐,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青杏愣了一下。
玉儿只管说:“从前有个下人,总是喜欢偷听主人说话,把耳朵贴在门上!有一天主人在屋里练剑,她忙又去偷听,结果主人不知道,一不小心把剑砍在了门上……你猜怎么着?那个下人的耳朵被砍掉了,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玉儿故意身体摇晃、声音颤抖,描述的语气越来越瘆人。
青杏忙打住:“二姑娘!太……太晚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奴婢……奴婢先下去了!”
青杏匆匆回了一旁的角房里去,玉儿笑嘻嘻地走回桃叶身边。
桃叶在听故事的过程中,都差点笑喷了,她没想到,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可以这么厉害!
玉儿得意洋洋地对桃叶说:“我爹说过,遇到对你不友善的人,千万别像娘亲一样忍气吞声,一定要以牙还牙,看谁还敢欺负你!”
桃叶觉得十分有趣,又问:“你爹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和娘现在不能日日在一处,要我好好保护娘,遇到麻烦就赶紧告诉他!”玉儿说着话,打起哈欠来。
桃叶便叫玉儿去睡觉,她也陪着躺在一旁,但她只是在哄睡孩子,毫无困意。
玉儿睡着得挺快,只是睡梦中还哼哼唧唧着:“娘……不要离开我……”
就这么一句梦话,差点把桃叶的眼泪招下来。
这个七岁的小姑娘总是咋咋呼呼,好像很强悍,骨子里却又那样脆弱。
桃叶看着玉儿,想着玉儿睡前转述的王敬说的话,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每一件与王敬有关的事。
她想着每一次看到王敬时,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他是那样的清冷孤傲、那样的不合群,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能勾搭有夫之妇的男小三。
待玉儿完全睡熟后,桃叶下床悄悄看了一下门窗各处,确认无人偷听,她才拿出鬼王给的那面镜子。
她在镜子的一面看到了自己,忙又翻到另一面,却看到的是一片漆黑,她敲了敲镜面:“陈济,你能听到吗?”
很快,陈济出现在镜子中,但晃动得很厉害:“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桃叶看着镜子,觉得陈济好像是在骑马:“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赶路?不该找个地方歇息一夜吗?”
“路途如此遥远,若是贪图休息,几时才能走得到?不过,既然是你找我,自然还是要停下一会儿的!”陈济显然已经下了马。
镜面转动,桃叶看到马达也在陈济身旁,感到些许尴尬:“你怎么回事?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嘴上擦了蜜似的!”
陈济大笑起来。
桃叶又站起看了看门窗,再次确认无人偷听,又对陈济说:“我是有正经事问你,从前你说王敬和公主私相授受已经很久了,还送了狗作为信物,这些你都亲眼见过吗?”
陈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与她都已经和离了,还问这些做什么?”
“我不是要扒你的隐私,只是我的感觉告诉我,王敬不像那种人。”
陈济冷笑一声:“世上有几个人做坏事脸上还写个坏字?”
桃叶有些不耐烦了:“哎呀!你就告诉我,你到底亲眼见过没?”
“没有!他俩的事,最避讳的就是我,又怎么可能让我看见?不过是公主手下的人口风不紧,才传出来的罢了!”陈济这次回答的很利索。
桃叶听了这个答案,心里乱糟糟的,又回忆着白天王敬说的那些话,不自觉镜子拿得松了些,镜面稍微下落。
陈济看着桃叶心不在焉的样子,脸上渐渐显露出一丝不快:“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这么关心这些细枝末节,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那个王敬了吧?”
“没有!怎么可能?”桃叶随意应答着,还忙对着镜子笑了笑,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感到一阵心虚。
她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阿娇,你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