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把嫌弃误认成害怕,得意道:“小子,少学别人出头。”
“你现在过来,跪在我面前,给我当马骑绕三圈操场,我就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老师说的才不对,你哪里乐观积极?!就是个孤僻的怪人。”
“老师倒是有一句说对,你不配有朋友!”另一人帮腔道。
小霸王们笑成一片。
他们说的是历史课上,古华夏语文的老师教他们写作文。
老师让以友情为题,其他人都写的与朋友招猫逗狗等玩乐的趣事。
而司韶却是借高山流水表达对远方朋友的思念。
老师看着他的文章,沉默很久,将他找来。
被小霸王曲解的原句是,“你这样长大后会很痛苦,这世上已经没有真正志同道合的朋友了。”
“有。”稚嫩的碧眸中充满光亮,“一定有的。”
他写下这篇文章,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忘记。
尽管,那只是梦里的记忆。
“精神有问题,幻想着和梦里的人做朋友。”
领头小孩见他不动,伸手拉他,“你梦里的那个,也是个精神有问题,没朋友的人,才会和你玩到一起——”
司韶竟红了眼,就着手中最爱的书,砸在对方头上。
他第一次打架,就引发群体混战。
最后,他和小霸王的家长们都来培育所互相道歉,这事才算了。
再往后,一些小孩就喜欢往他这边凑。
他倒成了孩子堆里的精神领袖。
潘文轩便是其一。
他是少数跟得上司韶成长步伐的人,两人一同升入少年部。
司韶走过围栏,从儿童部跨入少年部。
迎面撞上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师。
“司韶?!”
她回过头来。
司韶定睛一看,是历史科,古华夏组的老师。
“厉老师好。”
她教学生无数,但只将借高山流水写友情的司韶记得最深。
寒暄一阵,提及当年话题。
“你还和当年一样。”苍老的眸中闪过一丝羡慕,“真好。”
司韶摇头:“已经物是人非。”
厉老师却笑了,跟着摇头。
转念又目光暗沉,语气中竟带有愧疚,“其实,如果早知道后来的事,我可能会给你讲更多现实的社会,而不是历史长河中的理想与追求。”
“老师别这么说!”
司韶神色认真,“揍了丰咏志,我从不认为自己有错,您更是没有错。”
厉老师年轻时受到朋友背叛后才进入培育所,孩子的天真淳朴和外界的勾心斗角如同两个世界。
但是,她还是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一直觉得古历史与现在太割裂了。正义与理想还没走出培育所就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但上面要求必须要讲那些美好的精神需求。”
“老师,您不要有心理负担。”司韶安慰她道:“您讲述的那些山川河流,名胜古迹,名人轶事,我都没有忘记。”
“过去六年,我是靠着历史中的美好支撑到现在。”
“这不是回来见到您了。”
蓝眸如天空般澄澈明亮,他扬起笑容,灿烂得如同阳光,驱散了厉老师脸上的阴翳。
“我倒是觉得设置历史学科的人,有一颗善良博爱的心。”
司韶抬头,目光悠远,“历史让我们看到了过去的美好,哪怕它与现在割裂地如同两个星球。”
厉老师怅然地点头。
两人分别,她望着青年的背影,目光欣慰但又染上担忧。
少年部地处宽广。
不知不觉,司韶走至以前最爱的湖畔。
“风景不错。”
叶薄心的声音突兀出现。
她还戴着面具,却换下白色长袍。
银色发丝如瀑凌冽,黑色制服修身干练,袖口衣角的淡金纹饰贵气又不失端雅。
司韶刹那闭眼,猛地呼吸,稳住心悸。
“你什么时候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睁开眼,左右环顾身后,除了她以外,没有半个人影。
“全息投影。”
“全息投影,你不是该全身泛蓝,呈现半透明状?”司韶眼睛一亮,又转瞬即灭,“你现在挡住了后面那棵柳树树干,遮的严严实实的。”
“这颗星球科技落后,你的认知受到限制,很正常。”
她的声音很平静,一时间,司韶竟分不出她是在讽刺还是实事求是。
手腕突然被握住,司韶怔住的刹那失去身体的控制权。
碧蓝色的眸子猛然睁大,倒映出他的手穿过叶薄心脖颈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