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发女孩搅弄着手中的咖啡,精致的混血面容总是一脸冷淡的表情,但当她谈起某人时,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暖意。
当时梨酒还是个身份普通的大学生,女孩虽然戒备,可凭借着她那张讨人喜欢的脸和三寸不烂之舌,两人关系也算不错。科研枯燥乏味,总需要个伙伴能说说话。
梨酒有些忘记当时两人在聊什么了,是怎么突然说到姐妹身上去的。
女孩神色淡淡:“其实我还有个姐姐,比我大9岁。我……有时候很想她。”
“哦……你姐姐叫什么名字?她不在美国吗?”
“宫野明美,她在日本读大学,应该也快毕业了吧。”茶发少女流露出一丝艳羡,又轻笑道:“她很温柔,但有时候又非常啰嗦呢,总是挂记着我过得好不好,像老妈子一样。”
“真好啊,姐妹情深。”听众观察到这一瞬间的失落,苦着脸用夸张的语气道:“比我家那个好多了,我姐姐只会幸灾乐祸,不断给我找麻烦,我和她呆在一起一个小时就能把房子给拆了。”
“你……”少女歪过头:“你不是说自己没有兄弟姐妹吗?”
“!”像是自觉失言,梨酒左看右看,用手捂着嘴,小心翼翼道:“嘘——这事是秘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我家比较贫困,又重男轻女,为了生个男孩,我姐姐一出生就被父母送人了,所以不在一起长大。生下我后医生说我母亲不能再生育了,我才没被送走。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有个姐姐,因为我父母后悔了,想认回她,不过人家不愿意回来,到死都没见我父母最后一面。”梨酒毫无心理包袱地编排着自己远在天边的姊妹、已经入土的爹和从未谋面的妈,也不怕姐姐从芝加哥杀过来。
“这种事……”
“这种事自古以来就有很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所以说,志保你的父母还不错,至少是爱着你和你姐姐的。”
宫野志保沉默片刻,才说道:“你就这样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我吗?”
“因为我相信志保你呀,你平时就是个闷葫芦,我花了好大劲才和你搞好关系的,所以你也不像是会传播别人隐私的人。”黑发女子笑的眉眼弯弯,像只偷吃葡萄的狐狸,宫野志保冷冰冰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梨酒揪着的心微微放松了一些,虽说她骗过不少人,但是面对这个女孩子心里还是会过意不去。她也并非是失言,而是故意这么说,或许是出于同为妹妹的同理心,又或许是刚刚志保的表情过于落寞,她只是想让对方开心一些。
刚开始只是为了任务,她才故意接近这个女孩——十三四岁的年纪,独在异乡学习,相貌端丽,头脑天才,总是独来独往没有朋友,有谁能看得出这样的女孩子是那个黑色组织的人呢?相处之间,梨酒心里却无端生出了几分愧意,尤其是她看出志保并不是真心想要待在组织里,替组织卖命,只是她……没得选罢了。今天知道对方有个姐姐,那大概也是组织拿来牵制志保的工具。
就算两人没有聊起过组织的事,梨酒也能从对方的言行和态度里窥探一二……只是一个因为不得已的理由被禁锢于黑暗的孤独女孩而已。
梨酒别开目光。
——真希望下次相遇时你已经脱离了组织,而我也能以真实姓名与你相识。
————
脑海中的回忆跳了出来,梨酒端详着眼前有着温柔笑意的宫野明美,和记忆里的女孩样貌上没多少相似,志保一看就知道是混血儿,宫野明美却是标准的东洋人长相……不过话说回来,她是不是宫野志保的姐姐都和自己无关吧。
见买书的客人总是盯着自己,宫野明美有些迟疑地问道:“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这位小姐。”
是啊,与自己无关,不该再惹上不必要的争端,反正已经打入了组织内部,也获得了代号,没必要再和宫野志保有所牵扯了,自己还有别的任务在身,事情多着呢……
所以这个女人当作不认识就好……
“宫野明美?”
明美听见怀里抱着书的顾客小姐状似不经意地念着自己的名字,她的视线扫过自己的胸牌,最后定格在自己脸上。
“是?”
“真巧啊,我以前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认识一个姓宫野的朋友,她有个姐姐,也叫做宫野明美,我回日本之前,她还拖我照顾姐姐呢。”梨酒笑道:“不过应该不是你,我朋友头发是茶色的,还是个混血儿,你一看就是日本人嘛。”
扑通——
宫野明美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下坠的声音。
……
明美有些忘记是怎么结束工作回到公寓的了。组织对她的监视不算严密,比起她那个天才妹妹,自己过得是普通人的生活,和正常女孩子一样上学读书交友打工,住的也是最普通的青年公寓。
当时她用笑容匆匆掩盖了自己的失态,在留美子惊诧的目光中称这只是一个巧合,日本有很多姓宫野的人,同名同姓也不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