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室内后,里面庄重的装潢又令你一阵惊叹。水晶吊灯也好,阶梯上的镂空扶手也好,墙纸上挂着的微微泛黄的油画也好……无一不彰显其历史和品味。
“你很谨慎,Alena,”与值班的同事交换了信息,Coyote带你登上高层,直到四下无人的此时才难得主动与你交谈,“没有在他们面前暴露你失忆的事。”
“保持沉默就能保守秘密吗?”Coyote是父亲信任的人,你可以直言自己的顾虑。
“对于不够敏锐的人,是的。”
“他们认得我,可我不记得他们……所以才更要提防。”失忆是你的致命弱点,毕竟谁都可以“认得”你。
“你的判断没有错。”年长的引路人为你打开了书房的大门,“希望你今后也一直保持这样的戒心——进去吧,你的父亲在等你。”
一头微卷的灰发,一双如暖秋深空的深邃棕眸,一条条淌着岁月细流的皱纹,一片柔软似麦苗的胡子,以及……总是凝结不化的眉头……自你恢复意识起,他就告诉你——他叫Timoteo,是你的父亲。
“Alena,你来啦?”穿着一件旧衬衫,他就像一名普通的父亲一样对你微笑,招呼你过去,“饿了吗?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快来?”
“好的……”从进入城堡开始就高度紧张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被允许放松,他总有这样的魔力,让你安心,你笑着唤他,“父亲。”
“你遇到斯库瓦罗他们了呀,哈哈哈……不必担心,交给我就好。哦!这份酥炸金枪鱼丸不错,快尝尝?”
“嘶!好烫!”咬破的鱼丸爆出酱汁,灼痛了你的舌尖。
“哈哈哈哈……慢点吃,多吃点啊。”父亲笑吟吟地把香草冰激凌推到你面前。
你和父亲围坐在小圆桌,桌上挨挨挤挤摆满了餐盘:爽口的什锦茄子煲、口味厚重的牛肉卷、鲜美的鱼烩饭、还有你最爱的意大利面……浓郁的各种香料味让人食指大动——这一块小小的天地包裹着【家】的味道。这些年父女相聚时一定会这样一起用餐,太窄的空间偶尔会让你们膝盖打架,这时你们相视一笑,继续分享着家常美食和近期见闻。
“是吗……Aria这么说啊……”餐后闲谈,父亲听着你的话,陷入了沉思,“Alena,我的孩子,你是怎么想的呢?也想出去走走吗?”
出去走走?你当然想。再美味的佳肴,多吃也会腻味,何况这几年只能寸步不离呆在那片田野?
可你也有你的担忧。
“我不确定……”你望进父亲眼里的柔波,“我担心自己的行动会给你带来麻烦,父亲……不,彭格列九代首领。”
“!”那湾柔波荡起波涛,他的笑容越发苦涩,“……你已经知道了啊……”
“我只是不记得,不是漠不关心。”失去记忆后,你更擅于静默地观察。你深究身边的一切,尤其是对这位【父亲】。他身上疑窦丛生,虽然直觉他对你没有恶意,甚至满怀爱意,但他的真实身份却犹如雾中利剑,缥缈而危险。
而这一切谜团,都在今天得以解答:笼罩城堡的氛围,这里的人们对他的称呼,壁画上的烫金“Vongola”,结合你在书上读到的西西里历史……他隐瞒的身份——意大利最强黑手党【彭格列】第九代首领,你已然知晓。
“原谅我……我的孩子……”有什么刺痛了他,他颓丧地驼着背,把脸埋在满是褶皱的双手里,就像牵马暮归的骑士……在虔诚地忏悔。
你的心也突然抽痛——哪怕你这几年很少有这种激烈的情绪。
“父亲……我知道你的担忧,所以不必道歉,”你只知道自己必须安慰他,他是你重要的人,“你不想让我参与其中,是吗?”
“不……不是这样的,”父亲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黑手党和普通人不一样,我希望能由你——自己做决定。如果体验了普通人的生活,知晓了黑手党的残酷,仍然想回归家族……作为你的父亲,我会支持你的一切决定,我亲爱的孩子。”
他用温暖的手抚摸着你的脸,用薄而真挚的唇亲吻着你的额头,你明白他还有很多话想与你说,但又不能说……你也一样,你有太多的不懂,也太想去想清楚、弄明白,你不能罔顾蒙尘的记忆,因此你不得不——你必须,迈出去!
于是你握着他的手,用你手中的力量,把你的决心传达给这位慈祥的父亲:“我想出去走走,去看看……我想知道,我应该是怎样的人。”
取代掌心那份粗糙的温暖的是,你手中的机票——
日本?那个东亚岛国?
你又不懂了……为什么是这个小岛国?为什么第一站是这里?为什么……带你去的是这个人。
“呀——!”蓄着胡茬的金发中年男子在机场座椅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占满了三人的空间,不修边幅,“终于可以回家看我亲爱的老婆和可爱的儿子了!Alena你知道我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