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我妈快快关灯。
一串的“叮铃”声打破房间的寂静,手机光照着我妈的脸,我有点不敢看。
“大半夜的,群里疯了。”我妈低声念叨一句,然后看我一眼,“她们在讨论以后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的事。”
哦?
我一骨碌爬了起来,“你是怎么想的呢?”
“嗯……”我妈放下手机,沉思片刻,“怎么想的不重要,人的想法总是会变得,是吧?”
我想了想,只觉得我妈说得对。比如说我以前希望我爸我妈一直甜甜蜜蜜,白头偕老,有个完美的结局。而现在,我希望他们连开始都别有。
“睡吧,”我妈拍了拍我,“别想太多,我就是随便说说。”
这是我来到二十一世纪10年代的第一天,睡得却特别的香。天大地大,只要妈妈在身边,就不是在流浪。
第二天醒来,就看见了我舅。
我妈说我舅在隔壁省上大学,听说家里捡了个和她长得非常像的人,当即就买高铁票回了家。
“太像了,一个样。”大学时代的我舅还难窥一二十年后的高深莫测,是个直白的大学生,也曾为了学分拼过命,为了一句话不顾一切地去上当。
“听说你还管我妈叫妈?”我舅咽下汤包,开始“哈哈哈哈哈”。
我妈一脚蹬住我舅板凳,“吱呀”一声,凳子只移了一点点。我眼疾手快,伸腿钩住了板凳腿。
不是要与我妈作对,只是我舅真的没少在妈妈手里这样救我,这些恩情此时不报,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报。
吃过饭,我姥去上班,我舅去找同学玩了,只剩我和我妈在家。我妈把平板扔给我,让我想干什么干什么,她自己拿着高中文言文全书,躺在沙发上默看。
“来,你听我背,看对不对。”我正无痕搜索现在的大小新闻,我妈把书交给了我,“庆历四年春……”
一字不差背完,我妈把书插在书架上,给我找了几件她以前的衣服,“走,带你出去玩。”
二十几年前的街道不如以后宽,我妈骑车载着我。她今天没扎头发,发丝多次扫过我的脸,淡淡的香味,我往前靠了一些,能闻见更多。
“你喜欢小孩子吗?”我发誓我真是失了智,闻见香味时问出了这个问题,“我瞎问的。”
既然是瞎问的,我妈就没回答。载着我走过一个又一个路口,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我吃了很多未来年代里我不能吃的东西。我咂咂嘴,原来这些东西是这个味道。
路上也遇见不少叔叔姨姨,也就是我妈或者我爸的同学朋友。我心中有了别样的感受,原来每个以后脸孔被刻上沧桑的人,都有这么年轻无邪的时候。
可惜我等不到那时候了。
一阵香味传来,一家生煎摊前排了长长的队。我妈没带车锁,我自告奋勇去买,我妈给了我几块钱,长腿一跨,坐车上看着我。
越靠近老板煎包的香味越盛,我痴迷地闻着虾与肉结合而喷涌的香气,突然被人从背后扯了一下,前边硬插着我前边的空隙横穿的人手里的生煎,只差一点就会把油滴在我衣服上。
我回头说谢谢。突然不敢呼吸了。
学生时代的我爹,帅得跟非人类似的,捏住我书包带的手指白净修长。这双手曾经为我抚平很多痛苦与伤痕,如今却连临时救我的衣服都透着生疏。
我无比赞扬我的妈妈有远见,出门前为我带上了时尚的鸭舌帽与墨镜,要不一想到我朝着第一次见面的人一直流泪,我三天都睡不着觉。
我爹一手拽着我的书包带将我往后拉,一手拽住横插的男人。
男人被拦,生气地看向我与我爹,满脸横肉,怒目圆瞪,拳头紧握,我有些担心起冲突。
男人把生煎往地上一甩,右手握成拳,朝着我爹地的帅脸伸过来。我本能想挡一下,我爹一手把我丢远,抓住男人胳膊不知怎样一弯,男人胳膊就动不了了。
我确实担心起冲突,我怕我爹打死他。
“报警。”我爹的声音比我听了十几年的声音稚嫩了很多,但出于亲生父女间的信任,我当即就去掏手机。
我哪有手机啊。
我伸手探向我爹的裤兜,准备去掏手机。掏到一半才意识到我好像不该这么做,赶紧缩回手,不敢看我爹的脸。
反正肯定不会有好的表情。
幸好热心路人出了手,一边拉开我爸,一边按住不太友好的男人。我松了一口气。
但这边发生这种情况,我妈肯定会来看。我赶紧溜出人群。
对不起了,爹,女儿不孝,我看见我妈走过来了,你们不能相见,这次我就先走了。希望你别骂我白眼狼。
中午我姥爷也回来了。我姥爷是退伍老兵。和我姥开了个小工厂,雇了不少人帮忙。有空闲时间就跟着志愿者参与各种救援。
我姥爷看着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