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色彩无法捉摸, 也不知从何而来,仿佛是突兀出现在这天地间。灰猿一直凝望着它,脖颈高高抬起, 有那么一瞬, 它感到自己的身体里好似发生了什么变化,它的头脑刹那间明白了许多事,就像是被“点化”了一般,它看懂了这个世界,也忽然明白了“自我”。 色彩持续了很久,恍如是天裂开了一道口子,它倒映在灰猿的眼瞳中,将它的瞳孔也渲染成了自己的颜色……这是它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 也是第一次留下印痕。而也是这次,这个世界被大大扭曲, 某种进程被迅速拉快,轰轰烈烈推进到另一条道路上。 灰猿一直没有动作, 直到这色彩消失在天边。天色已经晚了,它从冰地上爬起, 两条后肢有些麻了,但它还是借着微光辨认出了前进的路。它开始明白应该借用外物来辨认方向,就比如之前“遗弃”下它的队伍, 它们离去的方位, 有一块凸起的冰石, 沿着那边往前走, 纵使失去了同类的气味,也应当能回到自己的族内。 灰猿就这样一瘸一拐地找到了自己的同伴,跟随着它们回去了聚居地。它本该这样继续生活下去, 直到它就发现了不对。 它开始发觉周围“猿”的愚昧。它们浑浑噩噩地生食血肉,用只稍作打磨的石块,一旦生病了,便唯有死去。它们受伤也吃不到教训,只一次又一次地上前蛮干,直到形成畏惧的本能…… 它开始想办法带领它们去尝试新的东西,吃了会拉肚子的草一律拔除,遇见野兽用磨得最尖锐的石器去搏斗,去接引天上落雷降下的火,用以震慑夜晚冰雪的狼,它带着它们从洞中走出,占据更大的地盘,也孕育更多新生的同类…… 它努力了很久,但直到后来它才发现,这些“猿”不是没有变化,而是变化太微小,与它的改变可谓是天差地别。它的提升,更像是一场天降的馈赠——它是特殊的。 想明白这一点后,它站在一群古猿的中间,就像是站在另一个层面观察着它们。它感到了一阵空旷的孤独,也感到了……一种油然而生的轻蔑。 它开始换一种方式去统领它们,它不再将这群猿猴视作自己的同类,它将自己看做一种更高级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存在。它用奴役的方法去统帅它们,它会拥有整个族群全部的财富,一切的享受都先该是它的。那个时候还没有“神”这个概念,但它已是这群猿类的神了。 ………… 太过久远的记忆从薇拉的脑海中浮出,她的眼中闪过的,是那一道从远古时期而来的诡秘色彩,她的身后是那座与现世相碰撞的秘境,她语声冰寒道:“你们,永远不知道,自己在挑衅的,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一挥手,与之前相同的攻势再次挥出,但这一次,白袍的容器已不能如之前那般挡住了,他受到了一击,白火闪烁了下,像是受到了污染。 薇拉的气势也与之前截然不同,拔高了一阶,却像是成为了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存在。连“羊首”这样的人目视“她”,也会有被刺痛的感觉。但他完全不怕,甚至还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捂住自己的头,那取代了他曾经脑袋的“羊首”中,如今却是有絮絮轻语在呢喃,他从“无形”中走了出来,张开了双手,毫不收敛,一派张狂道:“是啊!从人类还未诞生的源头中走出的怪物!你的特异是来自哪里?” “你的眼里,保留的是异化的最初吗?”“羊首”狰狞笑道:“我追寻了异化的源头那么久,你说,我受到的启示是来自哪里?” 薇拉冷漠往下凝视:“你对付我的办法,就是将我揭示在另外人的面前吗?你以为,他们就能让你得偿所愿?” “羊首”这一刻竟有些疯癫,他丝毫不介意道出自己的谋划,他对着天空,对着大地,对着凝练了一整个秘境的磅礴的诡怪之物大声道:“你以为自己是最强大的那一个?不!这世上怪物何其之多?在真正的怪物面前,你又算得了什么呢?来啊!给我展示出你的力量啊!!” 薇拉的眼中色彩愈发浓郁,她仿佛褪去了所有感情,连已经现出古猿相貌的面容也转换了回去,她伸出手,缓缓朝着“羊首”点杀而去。 白袍的爱德华再一次迎了上去。 ………… 爱丽丝观看着这一幕无法言说的战斗,他们的交战已经无法从物理层面来描绘。可就算是“羊首”道出了“异化源头”这个词,爱丽丝也没有轻易要往其中插手。 莉迪亚与黑猫并不能从空间外听见他们的交谈,也不能从外面看到战斗的全貌,故而也不知这涉及到了怎样的隐秘,所以仍是安静等候的样子。 触及到了时间,它们十分小心谨慎,不敢远离爱丽丝一步。 另外一边,伊恩与杜尼恩在一起,那本写有诸多召唤诡物的书也被他发现,他看着杜尼恩,从他身上体会到了一抹违和。 “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