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不是觉得,他是皇子,你高攀不起。”魏嘉雲冷道,“还是说云姑娘你觉得这一副画代表不了什么,你总不能压着一副画,上前便是要他娶了你吧!我是要夸姑娘这路走的好,走着便是走到了王爷面前,还是夸这画好,画到了皇子心里呢!”
云岁晚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在魏大人心里,就是这般模样!”
“姑娘是何模样,我还真是没摸清!不如你自己说说,你能是何种人!”魏嘉雲嗤笑了一声。
云岁晚回头看向他,一张娇小的脸庞上安静又忧伤!眼睫垂下,委屈又无辜!但不同一般姑娘被骂时的悲伤,她倒是使劲的掩埋着自己心中的苦意!倔强又执着!这倒是更让魏嘉雲觉得心中空荡难耐!
“我能是何种人,我这不是已经摆在了魏大人面前了吗!是,魏大人你所有的猜想便就是对的!我自卑懦弱,能力不足只会耍小聪明。这是魏大人你想听的话对吗!”云岁晚眼中湿润,淡淡的一滴泪从眼角便是滑落!
“云姑娘,我并非此意,你……”魏嘉雲见她落泪,于心不忍!心中暗暗后悔,自己为何出了一个这般的馊主意!
云岁晚这般的姑娘,她有更远更高的见识和能力,她不该是活在云靖弛的寄托之下,不应该处处畏手畏脚。今日瞧见这些,魏嘉雲自是猜中了七八分!现在的一切,对于云岁晚来说,就是一个漫长的折磨,她被所有人的话的框中磨平了棱角,她害怕自己一但越出了这个框,越过了这条界线,会让所有人伤心。所以她让自己老老实实的呆在了这个圈里,她的一生便也是成了这提线木偶。而如此,那她需要的便就是为她斩断金线的一把利剑!
“不!魏大人并非此意,但岁晚心中便就是这般看自己的!”云岁晚强忍按捺住自己颤抖的声音,“魏大人,我真真就是这般的人!我自小便是如此!”
魏嘉雲眼中一闪柔情,伸出手轻抹下挂在她眼角的泪花,舔了下嘴角:“云姑娘聪慧,总不想这一生便真真是如此,总是徘徊在已经失去的东西却不敢坦荡往前走!困其一生,终是会意难平!”
“那,那你也不能骂我啊!”云岁晚抽抽噎噎起来,本是被他说的心中有些明朗,可却莫名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当真是想过就这般过一生的!可是……可是真的,我如今就连一个朋友都不敢相认,我这一生,来来往往,好像终其一生,也过得不自在!”
魏嘉雲心中隐痛。
“我和娘亲模样长的像。我记得我小时候,我拿着一把剑在玩,我爹爹瞧见,当时一张脸便黑了下去!他走来一把夺下了我手上的剑,让我记住,这辈子都是不可学武!
后来,在我九岁那年,我受邀参加一个小姐的生辰宴。爹爹以我生病为由婉拒,他便让我再记一句话,我这一生,不可同朝中任何一人为友!”
这两句话她一直牢记!每每当她觉得自己无法承受时,她便心中告诉自己:母亲离去,爹爹已是难过之人,自己定是一定要听话,要代替母亲照顾好爹爹!随着自己的麻痹,身边的人都以为是自己生性便是清冷的,不喜与人相处的!明明就连自己都已经开始接受这般的生活了,偏偏爹爹却让自己结识了魏嘉雲!
那一刻,其实云岁晚的心里不单单是对魏嘉雲的害怕,还有好奇与试探!为何其他人不可,偏偏魏嘉雲可以!仅仅只是因为他们相识吗?但爹爹的兄弟又并非只有魏嘉雲一人。不过,今日在那宴会上,云岁晚这才算是明白了!那是因为在那些人眼里,自己一直都是娘亲的影子!而在魏嘉雲的眼里,云岁晚便就是云岁晚!
这明明是一点希望,可爹爹却在祖父祖母面前并未提及一句改观的话,不然也不会百般阻难自己进宫的!所以,云岁晚就如同尝到了甜头的孩子,一下子便又被拉了回来。
“所以,魏大人说的好!我是何种模样,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自己讲了这么一大通,倒也没问人家魏嘉雲想不想听,云岁晚觉得有些尴尬,吸了吸气:“是岁晚唐突了!”
“把你骂着了?”魏嘉雲偏过头去看她,“我本也并非有意如此骂你,你在我心中也并非如此模样!”
云岁晚抬头看去,他穿着一袭深蓝色朝服,腰间束着白玉宽腰带,眉宇间,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如兰枝玉树,高傲伟岸!云淡风轻的模样,任谁也看不清他的心!
云岁晚知晓,自己应是要谢他的。这般心事藏了如此久,第一次讲出来,没想到聆听的竟然会是他!“魏大人,这世间人都是千万面,我们所看不过都是二三!在你心中何样,在他人心中,我便是其他模样!或许,应是我自己该想想,我到底是何种模样!”
魏嘉雲见她已是想通,淡淡一笑道:“走吧,同我回去,你出来这般久,想必此刻云将军定是担心的!”
“魏大人!”云岁晚叫住了他,朝他屈身行礼,“今日多谢魏大人了!魏大人便是如同岁晚兄长一般,此恩情,岁晚定是铭记!”